差不多每年都是在农历腊月二十四左右从东莞回湖北老家,正月初五、六便返程。
十来天能做些什么呢?好像做什么都不够。
家里的房子因为长年没住人,一副断井颓垣的样子,然而大扫除依然免不了的。先洒水扫一遍,再把一应家具物什抹灰,最后提水拖地。一天时间做完,马马虎虎不能要求太过讲究。
公婆那边要打豆腐做肉圆子、切米子糖花生糖,少不得要过去搭把手。一年没见,愈见苍老,所有的恩怨,时间已释怀。
小孩英文基础差,虽然从没觉得他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但也要尽力给他补习,以弥补长年不能在他身边的愧疚和遗憾。他爱玩游戏,也不舍得大管,玩一会学一会吧。
婆婆整理衣柜,拣出几件衣服讲要拿去丢掉,我一看,除了有些地方线缝开裂,其它都还好好的,婆婆眼睛看不清针眼,我拿过来一一补上,虽然歪歪扭扭补得丑,到底干活还能穿。
屋山头横着一些大树柴禾,用电锯帮忙锯了,一截截码在柴禾屋里头,家里小锅小灶的,应该能烧一向了。
一晃年三十。吃过简单的早饭,就帮忙做起年饭来,煎炸烹炒,吃不了多少也要弄一大桌,收拾完大家各自去洗头洗澡。我拿出放在屋旁柴禾屋里的纸钱、香、鞭子,同孩子爸去山上给母亲送亮。
在路边商店里买一支“亮”。一枝缀满大红叶子的塑胶花,顶上一个尖尖的菱形红壳,里面一盏小小的灯,映照出红光,据说能亮上几天几夜。想起早些年,“亮”是一支白蜡烛,在其周围插几根细木棍,再绕着木棍外糊一圈白纸挡风,也不知到底挡没挡着风,或许挡不住吹熄了,又或许还没等天黑就已燃尽。相比之下,现在的“亮”真是先进了不少。径直走上坟去,只手往顶上一插,便完事。一串喜庆的红叶,缀着一盏柔和的红灯,是比在四方的白纸环绕里,阴风阵阵摇曳的烛火要好得多的。
插了“亮”,黄色纸钱一刀刀拿出来,解开草绳,一叠叠匀好,点火烧,灰烬在风里翻飞,也不知吹散了的到了那边还能不能用。一束香不知要插多少支,没数,悉数往纸钱里引燃了,一把尽插在坟头。因为早前几次梦见母亲在那边修房子,所以这次多买了一些。孩子爸一边烧纸,一边嘴里念叨:妈,给您送亮来了。过年了,给您多烧点钱,可以打“硬5(一种赌得比较大的麻将)”哒咧!
烧完纸和香,最后放鞭子、嗑头。
正月初一也要来拜年,除了不送亮,其它都一样。嗑头时喊一声:妈!给您来拜年哒。仿佛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赶来,刚进到她的家门一样稀松平常。
新年拜神烧头香,要去黄山山顶,20分钟的车程到山脚,下车走上山,以示虔诚。庙里供着诸多菩萨,我至今也没一一弄明白过,只知见神就拜,然而嘴里并没有许什么愿。可以说是为拜而拜了。一个功德箱里放十块钱,主事的让留个名字,觉得不好意思,没留。饶是这样,一趟下来也花去了二百多,然而心里是甘愿而又欢喜的。
接下来便是走亲戚,吃饭,陪客打几圈牌。老人们要给他们几百块零花钱,小孩子们要准备红包。
初五、六便要返程了,多年来的离别不舍早已成麻木。
新的一年,不过又是一个这样去了又返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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