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楼梦》只所以能成为经典,与作者对人物性格的精彩描写是分不开的。在此仅粗谈该书第四回之前,作者对书中人物贾雨村的性格刻划。
贾雨村原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只因家道败落,欲进京求取功名。却因中途没了路费而被困在葫芦庙中,“靠卖文作字为生”。
葫芦庙隔壁便是家中”不甚富贵“的乡宦甄士隐。甄士隐“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种竹酌酒吟诗为乐。”因与贾雨村有来往,甄士隐念贾雨村于中秋团圆之日“旅寄僧房”会徒添寂寥,于是请贾雨村至家中喝酒。
酒至半酣时,贾雨村说出自己的难处。甄士隐当即以五十两白银和两套冬衣相赠,以助其入京。贾雨村“收了银衣,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
后甄士隐与贾雨村喝酒至三鼓方散。席间甄士隐曾建议:“十九乃黄道之期,兄可买舟西上。”贾雨村不置可否。却在五鼓时自上京去了,并留下话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
不久,贾雨村“中了进士,升了县太爷”。但“不上一年”,便因“恃才侮上”、“贪酷”等被革职。当时贾雨村虽“十分惭恨”,却“面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过了公事”离开。
后贾雨村在巡盐御史林如海家,当了黛玉的老师。一天,贾雨村外出得遇张如圭,被告知“都中奏准起复旧员”,心下“欢喜”,“忙忙叙了两句”,便“别去回家”。
在冷子兴的提醒下,贾雨村请林如海出面助自己复官。正好当时黛玉要去贾府。林如海答应让贾雨村随同黛玉同往。并表示“修下荐书一封,托内兄务为周全”时,贾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
当贾雨村确知,林如海所托内兄乃是工部员外郞贾政时,他对林如海所言更是”唯唯听命“,且”心中十分得意。“
见过贾政后,不上两月,贾雨村“授了应天府“。一到任,就有薛蟠为争买婢女,将冯渊活活打死的官司送至案下。原告当庭诉说了主要情节,并言凶手”主仆已皆逃走,无有踪迹“。
贾雨村闻听大怒道:“那有这等事!打死人竟白白的走得了,拿不来的!”便发签差公人立即将凶犯捉拿归案。
这时,“案傍站着一个门子,使眼色不叫他发签。雨村心下狐疑,只得停了手,退堂至密室,令众人退去,只留门子一人伏侍。”原来那门子竟是八、九年前,贾雨村寄居葫芦庙时,葫芦庙中的一个小沙弥。那小沙弥原不敢明说,后听贾雨村说:“你我算是贫贱之交了。”方将一张“护官符”呈给贾雨村看,并以“护官符”的奥妙相告:“护官符”上所言皆是显赫人家。一旦触犯,不但官爵,只怕性命也难保。
门子同时还告诉贾雨村,眼下官司中的凶犯,正是”护官符”中薛家的公子薛蟠。至于“护官符”上另三大家贾、王、史与这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贾雨村“补升此任”,正是“符官符”上所说的贾府、王府之力。
最终,“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雨村又急修书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之腾”,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之言寄去。
至于那门子,贾雨村“因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事来”,“后来到底寻了他一个不是,远远地充发了才罢。”
甄士隐只是一个小乡宦,他以银、衣相赠,贾雨村丝毫也不放在眼里,故而会“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林如海做为巡盐御史,他当的是肥差。因此,当林如海表示愿托内史助贾雨村复官时,贾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并“唯唯听命”。贾雨村对两位恩人的不同态度,足见其是一个势力小人。
至于贾雨村与甄士隐喝酒至三鼓,却在五鼓即起身赴京。且不管黄道黑道之期,只是早日去求功名是要事。另有贾雨村从张如圭处得知“都中奏准起复旧员”,心下“欢喜”,“忙忙叙了两句”,便“别去回家”。以及贾雨村得林如海应承时的“心中十分得意。”、徇情枉法,胡乱判案,都说明他热衷功名,利欲熏心。
贾雨村开始被革职时,虽心里“十分惭恨”,却“面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为引诱门子开口,贾雨村抚慰门子说:“你我算是贫贱之交了。”可是结案后,贾雨村终究怕门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事来,“到底寻了他一个不是,远远地充发了才罢。”这些都展现了贾雨村阴险狡猾、心狠手辣的一面。
作者在文中没有对贾雨村有过主观的评价,而只是将与其有关的事件娓娓道来。而这些仿佛能说话的代表性事件,为读者托出了一个活生生的贾雨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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