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

打过电话后，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母亲的病日益严重了，而自己竟是如此无能为力。

夜，渐渐的深了，窗外的灯光依然灿烂无比，路上的车少了，偶尔过一辆也是匆匆的，不远处，本地最高档的酒店那面灯光墙还在耐心的变幻着图案，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字样，不碍乎写上什么节日快乐，某某某新婚快乐……它们是傀儡，是木偶，没有自己的意念和感情，只能由着别人去操纵……

我站在楼上看着处处弥漫着灯光的夜景，洗衣机里的水排出来，流进了下水孔，争先恐后的，它们也是这般的不得已，没有愿不愿意，只有随着大流的走向。

父亲说今年的生日不办了，正想着跟我说呢！我说为什么呀？一年就这么一次，还不办，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弄就好！父亲说不办了，都跟亲戚们说了，叫她们不要过去了……絮絮叨叨的话说了许多，父亲本就是话极少的人，说了这么许多应该就是攒了许久，在心里想好了这才跟我说的吧！明天父亲要带着母亲去医院看病了，家里正整修庭院，这几天农忙，工匠们都回去忙了，兴许明天就来了，今天，在田里忙了一天，秧都栽完了……我默默的听着，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说：爸，你早点儿去睡吧，白天忙一天，晚上早点睡，其实心里早已泪流成河，心坎上始终撞击着那三个字——不得已！

平凡生活中的不得已，比比皆是，其实都是在为自己不去做而找的一个借口而已，说什么上班忙，去不了，实际上心里是更多的不愿意，不想，不重视。老人世界里的仪式还有几多个，虽然嘴上说的是忙着呢，抽不出时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谁来了，谁又缺席了。一次缺席，可能算不了什么，可是日子怕的是累积，一年年累积下去就是许多次，可人家偏偏就是不在意，有什么办法呢？

家中的那些矛盾我始终也不愿提，是不想污了我写字的纸，那些看似许多的不得已，其实个个都藏污纳垢，暗藏着某些人的心机与算计，弄得亲人不像亲人，家人不像家人。人人都自私的守着自己的家，谁有顾顾老人？还是不要指责的好，说好的不要提，那么就这样罢！

在心里暗暗坚定：端午节回去就带着母亲来我这边，住一段时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生日还是要办的，不管别人怎样，自己先做好，养了儿子女儿，到这个时候才是最该尽孝的时候。

几颗星星，轮廓不甚清晰的浮在空中，看不出到底有多远还是有多近，这时有一簇很亮的光路过，同时亮起几朵光芒，细看才知道那是一架飞机，在这看起来还是很亮的夜空里，只有它是个活物！晚上22点多，不知道它将飞向何方，是不是它也是很不——得——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