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湿漉漉的空气吹得刘海蹭满了油光,着实让人讨厌,天空像往日那样挤露出隐约的轮廓,少了些盛装出席,自然也黯淡了许多。南北通透的走廊,勉强能看到有光照进来的对面的出口,地板已经被脱地机来回拖得蹭亮发光,还没上班的门诊已经排了长的队。每个人都是睡眼惺忪,如果不是为了挂号,这肯定应该是一个睡到湿漉漉的雾气消失才自然醒的早晨。
带着悲恸踏雪归来
脸色蜡黄的妇女坐在轮椅上,(其实她岁数还不算大,只不过是不怎么捯饬罢了)身体的缩水变得瘦骨嶙峋,原本的紧身毛衣变得松垮。胸前一片平坦,很明显两只乳房已经被切除了。(哦不,是被她抛弃了)
“乳房应该算是女人的象征吧。”
“但又能怎样,是乳房重要还是命重要。”
“失去了美丽与自信,如何才能有质量地生存着。”
或许是我太狭隘了吧,但对于“不幸者”来说活着就是幸运。
“你20来岁的小姑娘跑来检查乳腺,担心过头了啊,自己吓自己。”二十来岁,在医生眼中应该是最健康最有活力的群体,所以医生只会给你开最多的药方应该是“少熬夜”吧。我们享受着今天的并无大碍却在为明天的健康而胆战心惊,因为我们都想活着。生老病死本人之常情,但当“病”与“死”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人觉得那就只有“短命”了。癌,给患者下了限命令,但因为屈指可数的时日,有人会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给自己设置了寿命障碍。
“时间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你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
带着悲恸踏雪归来
最近一直在追一部纪录片《人世间》,医院真是一部聚焦了残忍百态的纪录片,一条条如烟花般短暂而鲜活的生命,在疾病面前迈过去的是重生,那迈不过去呢?“可是啊,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并没有强大到完全弃自己而不顾。我不敢说我不怕,毕竟我也才26岁。”张丽君查出胰腺癌晚期的时候,肚子里的小笼包才五个月,在得知胎儿不会感染癌细胞后,她坚持到七个月才做了剖腹产。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绝对不会是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里走的,我会在家里,或者在路上有尊严地离开。”张丽君一直化疗坚持到小笼包快会讲话了才逝去,逝去对她而言不是永别,因为她还有牵挂。
带着悲恸踏雪归来
“多盼能送君千里”比死亡更痛苦的应该算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了吧。胃癌晚期黄健才40岁,在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来临时,他怕时光飞驰,但又怕时间太慢,他和他的等待开了个玩笑,让妻子帮他买了一组彩票。“如果这组彩票不中,那就再买一组,直到中为止。”黄健戴着氧气面罩艰难地和妻子黄玉兰说,但他没有坚持到下一次体彩,还是走了。
带着悲恸踏雪归来
有人说:“人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那怎样又算活着?前几天,台湾体育主播傅达仁临终的画面曝光,家人陪伴左右,唱歌送他走完最后一程。“一口吞吗?两口可以吗?”罹患胰腺癌傅达仁知道自己无法痊愈,活着更多的是折磨,所以可能安乐死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尊严体面的告别方式。
带着悲恸踏雪归来
“你害怕死吗?”
“我害怕。”
“你害怕癌吗?”
“我害怕。”
生命,带着生离死别的悲恸踏着风雪归来。
字:谢清虹
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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