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慕田峪的约定

刚入学的时光总是轻松愉悦的，而当时我正好有朋友送的一辆山地车，于是便计划来趟山路骑行。跟程煜说了计划后，他果然提议要一起去，暗合了我内心想法。

计划很快施行了，目的地是慕田峪。那是2017年9月23日。清晰记得那天他穿的是一件浅蓝色长袖T恤，灰色运动裤，背着那种类似于篮球袋的小包包，非常清新。真是个小鲜肉啊，我心里嘿嘿笑着，像个坏人一样。

路线他早都查好了，并且画了细致的路线图。全程由他引导，穿村过巷，翻山跨河。那个时节的山景美的像一幅画卷，路两侧有层林尽染，有苍松崖壁，有潺潺溪流，有野花成簇。骑过去的时候是上坡，尤其是靠近长城的时候坡很陡，只能推车前行，要不是和他一起，心情大好，估计我都想半途而废了。

到了半坡一处平坦的地方，是一个长城入口处通勤车中转的地方，我们实在累得够呛，便在此处休息。把车拴在路旁小树上，我和他找了一处石桌石凳坐了下来，开始喝水吃巧克力。这时有一些大叔大爷年龄段的人，也骑行至此开始休整，看他们的全副武装的样子应该是专业的，便和他们随意攀谈起来。程煜的手总是有意无意的放在我的腿上，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我只觉得腿上热乎乎的，心里暖洋洋的。大家聊天聊地，气氛好不融洽快活。

看到距离石桌不远处山坡上的板栗树，我问他之前吃生板栗是什么滋味，因为之前在他朋友圈里看到过生板栗。于是他便去那颗板栗树下转悠了好一会儿，捡了一颗好的板栗，剥给我吃。那是我第一次吃生板栗，又脆又硬，虽然不是特别甜，却有种淡淡的清香。

时间不早啦，也该返程了。下山的路就是一番别样的体验了，大坡一路向下，少年人胆气壮，我也不能认怂，俩人一路没怎么捏刹车，飞奔而下。从他计速器上显示最高速度能达到40km/h，很是有一种“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觉。若要多年后总结归纳人生快事，从慕田峪的大坡骑行而下当列其一。

由于大坡的极速，使得返程时间充裕许多。我们甚至停下来在路旁拍照，他很喜欢路旁的花，我告诉他这种花叫做波斯菊。摘了一朵最大的花送给他，他别在车前。再到后来，他找了一处路边的石墙，将花放在墙缝，说是要留给岁月见证。往后不管时隔多年，若能故地重游，当能想到此情此景。

因为路窄，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只好前后而行，而我总喜欢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后面。其实我在欣赏他，看着这个少年欢快的一路唱歌，一路蹬车，一边还不忘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来，真是美好。

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美好，以至于后来一起到了怀柔城里自行车停在哪里，吃饭点了什么菜，下商场楼梯时怎样拉住了他的手，回学校后怎样在小实验室里看纪录片《辉煌中国》，怎样强行撬开他抿紧的嘴唇吻住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历历在目。他唇上的气息，到现在还游荡在我的鼻间。

若说有遗憾，唯一一点就是那天终究没有登上长城。后来我们便相约，一定要等下雪的时候再来一次，看一下雪中长城。

可是，2017年的冬天，北京一片雪花都没有，我和程煜的约定终究成空。上天似乎冥冥之中做了安排。

2018年的秋天，我家人来京游玩，我带他们到了慕田峪景点，让他们自己上去，没有作陪。因为我在等一个约定的兑现。

程煜或许不知道，直到现在，我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