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浅眠中拽醒。老公声音发紧：“妈头晕得厉害，快起来送医院。”我摸了摸额角，昨夜十一点躺下后便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了睡，此刻脑袋还沉得发懵。
披衣出门时，雨丝正斜斜地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瞬间浇醒了混沌的意识。我快步奔向停车场取车，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载着婆婆往一公里外的医院赶。凌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红绿灯在雨幕中交替闪烁，一路无虞，很快便抵达了急诊楼。
值班医生问诊后，先安排了脑CT检查，“排除颅内出血的可能”。结果出来显示无碍，开了两瓶输液的药和两支小针，说是能缓解头晕。婆婆执意不肯往左侧躺，就靠着座椅输液，还催我先回出租屋休息，让老公留在身边陪护。
回到住处后，我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却没了睡意。不知熬了多久才浅浅睡着，再次醒来时，窗外已大亮，手机显示8点40分。我慌忙给老公打电话，他在那头安抚道：“先吃点东西，不急着过来。”
简单吃过早饭，我骑车再去医院时，婆婆正在输第二组液。下午，医生又安排了脑部核磁检查，结果显示有轻微脑梗和脑萎缩，“老年人常见情况，不用太担心”，医生的话让我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在病房外等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男人的呻吟，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里的绝望，让空气都变得沉重。婆婆坐在一旁轻声感慨：“不管吃啥穿啥，身子不疼不痒的，日子才有奔头。要是天天被病痛缠著，活着还有啥意思？不然咋有人宁愿走绝路，也不愿受那罪。”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原来健康从不是理所当然的馈赠，一场小病就足以撕开生活的体面。那些曾让我们贪一时之快的诱惑，在“不疼不痒”的平凡日常面前，突然变得不值一提——往后的日子，总要向着有益身心的方向走，才不算辜负好好活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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