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微凉,有薄雾
清晨六点半,闹钟未响便自然醒了。窗外天色微明,一层淡青色的雾气浮在楼宇之间,像未褪尽的睡意。简单洗漱后,套上一件灰色卫衣,踩进轻便的运动鞋,推门而出。
空气清冽,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风很轻,偶尔掠过耳际,捎来几声早鸟的啼叫——不知是麻雀还是白头鹎,藏在香樟树的枝叶间,只闻其声。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在雾里晕开,为水泥路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
拐过儿童游乐区,秋千空荡荡地悬着,滑梯上凝着露水。几位老人已开始在健身区压腿,彼此点头,却不交谈,默契地守着晨间的宁静。我放慢脚步,刻意避开石板路的缝隙——儿时“踩线会倒霉”的幼稚迷信,竟成了如今散步时的小游戏。
穿过西门,沿着河滨步道向东走。河水比前几日涨了些,倒映着对岸初绽的樱花,像洇开的粉色水彩。几个穿荧光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在清理落叶,竹扫帚刮过地面的沙沙声,意外地令人心安。迎面跑来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年轻人,耳机线在胸前晃动,呼吸白雾般喷吐;我们交错时,他微微侧身,我闻到他身上松木味的须后水气息。
七点一刻,太阳终于挣出云层。雾气散去,世界骤然清晰起来:草尖的露珠开始闪烁,老太太们拎着布袋子走向菜场,包子铺的白汽混着葱香漫到街上。我在报刊亭买了瓶矿泉水,塑料瓶壁上的冷凝水沾湿掌心——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指早已被晨风吹得发僵。
归途抄了近道,经过一片老社区。砖墙上爬着枯藤,某户人家的收音机正播着早间新闻,窗内传来瓷碗碰撞的脆响。
突然想起里尔克的诗:“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