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鸭记

近几日的晨练是在家背后的江边小路上。早上七点半多，天气并不太热。依稀可以在路上看见几个老人，大多很瘦，穿着宽松的衣服，脸色平静。

我是在返回的路上看见这群鸭子的。它们在江的拐弯处，绕着几块水上的绿地划水。领头的鸭子不再留恋，开始继续前行，于是其他的鸭子也陆续跟上。不过还是有几只比较贪玩的，耽搁了一小会儿才跟上大队伍的步伐。

这群鸭子大多是白色的，还有几只是灰黑色的。透过江水，我看见它们的蹼在灵活地划动，鸭子们就像一只只可爱的小船，朝着桥头的方向游去，它们的蹼划开一道平静的水波，然后整只鸭如同鱼儿一般自在地前进。虽然不是一个紧跟一个地一字排开，时常会看见两只鸭并排着前行，但总体来说还算井然有序。如果碰见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并排的鸭子就会很有默契地分开，缓慢但不费力地绕开面前的石头，再聚合到一起。

江边风景许是不错，又或者藏有什么好吃的食物，总有几只鸭子会悄悄变换轨迹，离开大部队，去到接近岸边的地方拱拱脖子，再施施然地跟上。有一只鸭子只刚转了个身，已经有了“偷玩”的心，可能胆子不太大，也可能是担心一会儿跟不上，又乖乖地又转回原先的方向。

这时它们传来一声鸣叫，并不太大，可能只是一只鸭子或少数几只鸭子的叫声。不像拟声词“嘎”那么洪亮，我听到了更像是略为婉约的、用力不太大的“咯”。它们的队伍渐渐开始变得整齐，不再有偷跑出去的鸭子，也没有并排而行的“伙伴”了，已经几乎连成一条线。我伸出手指数，刚好十只。

它们的速度加快了，比岸上倒走的我领先一步。我也加快了一些，看着它们在江上悠然自得地“早游”，不知为何就咧开了嘴角，然后听到自己笑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我隐约觉得它们的方向有了些微倾转，猜测它们要上岸了。这时一棵还算大的香蕉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急忙转过身来，不再倒走，快步走到岸边。

第一只鸭子上岸了，它离开水的那一刹那我不禁有些好笑，因为行走在陆地上的鸭子远不如在水上灵活，它摇摆着看起来有些笨重的身体，两只脚似乎站不太稳，一扭一扭地从低处爬向高一点的地方。它走向一个铁制的食盆，原来这是它们在此处上岸的原因。

后来上岸的鸭子都会先到这个食盆附近走一遭，伸长脖子在盆里、盆的旁边探探，然后开始抖动自己身上的水。先是扇动翅膀，扑棱棱的似要起飞，再是抖抖肩膀，最后屁股也灵活地小幅度动起来。

有一只鸭子或是整理完毕，或是没有上岸，在我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悄悄地暂时离开大部队，在江边喝了些水就慢慢地游回水中，寻觅着什么。而食盆旁的鸭子还在开心地低头“吃饭”，我出来时没吃早餐，就这么隔着一道石栏杆看它们安静地进食，也开始有了饥饿感。有的鸭子吃饱了就开始回过头来梳理自己的羽毛，轻轻地啄，细细地看。

我在那棵碍事的香蕉树两边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儿看看水上的鸭子，一会儿看看岸上的鸭子。直到食盆旁只剩两只慢动作的家伙，其他的已经又回到水上，寻寻觅觅，我才满意地离开了。走了两步，我看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穿着一套红色黄边的球衣，手里捧着什么有些重的东西。走近之后，我有些小声地冲他说了一句，小朋友，早上好啊。他戴着口罩，比我更小声地嗯了一句，把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上。

我终于快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