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帕斯捷尔纳克说过,人不是活一辈子,不是活几年几月几天,而是活那么几个瞬间。第一次听到时,还只十几岁,仿若电击,原来生命并非一条平滑的直线,安安稳稳,从摇篮到坟墓,而是一些突如其来的瞬间,独立,不期而遇,也不可求。更厉害的,那些瞬间,不只相遇这么简单,它会改变我们,改变我们的内在,从而影响未来的轨迹。
第一次有体验,是高考结束当天的午夜,行走在安静的工厂、宿舍楼,完全不同于白昼的热闹、忙碌和烟火,在一条不长的巷道里,夏夜皎洁的月光直落下来,刚刚好,从上而下,将空间切成黑白分明的两半,黑有多醇厚安定,白就有多明艳跳跃。在那不长的巷道中,我不忍走完,将自己也献给那偶遇的阴阳,仿若要道别由陌生到熟悉,再到熟悉到了解每一分肌理的二中,迎向未知的下一个城市和校园。
上个世纪末,临近毕业,与大学同学,游橘子洲。彼时的橘子洲,与现在比,尚处于未开发阶段,夏日烈焰,光秃秃的洲上,不多的一些极幼稚的娱乐项目,模糊的记忆中,唯余一道亮色。午后三四点左右,猫在一块巨石下,太阳晒不着的阴凉处,望江水激流,自北而南,奔流不息,似乎浪水相连,并无太多变化,细看,每一浪、每一波,绝无重复,也永不再来。那一刻,好像突然醒来了,就这样,我们这一群青涩同学,四年同窗就要结束了,期间偶尔觉得漫长、无聊,似永不会结束,内心甚至说过,早点结束,让我飞;就这样,我们即将道别,各自东西,想要再同窗,朝夕相会,已一去不复返。蓦然,江中漂来一个玻璃瓶子,浮浮沉沉,波光折射中,有若珍宝,再回神,已往下游漂去,渐游渐远,终至了无踪影。
听赵鹏的歌,最初是做音响的老罗,极其热情,硬拉着去他的听音室。男声独唱,一些耳熟的老歌,演绎出不一般的韵味,不知是心境未到,还是歌不对路,虽是不错,却不至于被震撼。这一次的长沙音乐会,完全不同,无可挑剔的音响效果,歌手本人的现场发挥,满场粉丝的亲切互动,令到我,好几次不自觉闭上眼睛,也关闭一切分散的注意力,张大耳朵,更敞开自己,完全地浸泡在那独特、宽广而富有磁性的音域里。是的,不是音色,不是嗓音,是完整的音域,笼罩全场,无形五色无味,感觉到了就能确认。彭萦说得好,平庸和极致,这是致命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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