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文/石沉

借钱

阿里大半夜地提着行李回来了，在外面混不下去了。生意上的失败，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只想有人能再借他一些钱让他活下去。

在他们村里有俩个人，一个是村里跟他交情最好的阿成，一个是村里瞎了一只眼的阿泼。阿成和阿里是患难之交，阿里风光无限的时候，经常邀着他去城里，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灯光闪烁的夜场，大排档，饮酒讨论人生。

这次阿里破产，阿成一定会帮忙的。

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往阿泼家，两旁长满杂草，那些平日里生机勃勃的草儿，此刻被冻得黯淡，干枯，再也没有绿意。

村子里雾气缠绕，屋顶上，田野上，谷架上，鸡棚上，猪棚上，随处可见的白霜。再冷一点恐怕就要下雪了。

一大早，阿泼家的鸡从鸡窝里一涌而出然后抖动着翅膀，在鸡棚旁绕来绕去，猪棚里也传来一些躁动。

因为这些鸡和猪，阿里和阿泼吵过架。

阿里来到阿成家，阿成不在家，于是他等呀等。

第二天，第三天……阿里都没有见到阿成。

村里人都怕见到阿里，每个人在大老远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大活儿挣得都是血汗钱，况且已经借过一次钱给他了。

过街老鼠，这时形容阿里合适不过了。

“人呐！一旦没钱，连朋友也会没有的。钱真是个好东西。”阿里在心里嘀咕。

但阿里还是相信阿成一定会帮他的，于是又去他家等。

阿成借了阿里两千块，并且说如果还不了就不用还了。

阿里感动地一塌糊涂，拍着阿成的肩膀发出:“真不愧是兄弟。”

借钱

阿里卷着这些钱，第一个来到大市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买了这几天没有吃到的，喝到的。到大摇大摆走到结账台，服务员告知他这是假钱，验钞机验不过去。阿里跳了起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钱，他的手死命在百元大钞上来回斟酌。这张验不过去又从口袋再抽出一张，又接着一张，直到服务员耐烦，让他把这些钱拿回去。

阿里明白了:在此之前阿成每次借他钱都没有说不用还，这次竟然说不用还。难怪这几天都不在家，原来是去准备假钱。好呀！这个阿成，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这下，朋友是做不成了。

但肚子饿得咕咕叫啊！于是灵机一动，他想到了那个瞎了一只眼的阿泼。

一大早，他就赶到阿泼家，躲在鸡棚旁，酝酿了好久才进去见阿泼。阿里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来买鸡的，我……我想养鸡……挣钱。”阿泼也不跟他见怪，以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阿泼半信半疑，但隐隐约约看到阿里在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来，阿泼也心里痒痒。

阿泼故意提高了土鸡的价格，毕竟这是将会生蛋的鸡。

卖了，成交~

阿里心里狡猾得笑了。阿泼拽紧了手里的那些钱。

后来阿成从小路的一头看到另一头的阿里，喊他但却迟迟没有回应。

倒是阿泼跟阿里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大概是阿里对阿泼的内疚吧，毕竟内疚是维持感情的一种方式。

那天，市场里的验钞机，不止验不过阿里的钞票，还验不过了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