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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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SR5e规则书1.0版本故事集-战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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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他妈的糟了。

其他人都失散了，而且他们中出了个叛徒。他也还没有拿到他认为自己应得那么多的钱。

Whippet每次吸气时都会感到一阵刺痛。他头晕目眩，在街上摇摇晃晃地穿行着。他把他的街头清扫者（校注：一把重型手枪）架在肩膀上，因为他需要一些视觉信号来告诉人们别他妈惹他。他需要这样，因为此时他什么事都没办成。他步伐不稳。他的目光紧盯着塑料水泥造的街道，而非路上的行人。

而这个夜晚本来开始得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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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付两个月的房租，买二十包薯片和二十罐鳄梨酱，然后坐下来看从71年到74年的每场街头斗殴的3d视频。”

他看了看Crawdad给他的新外表，但他毫不在乎。他舒舒服服地倚在旧运动车的乘客席上而且感觉不错。即使车子停在一条黑暗的小巷中一动不动。

“胸怀大志啊，孩子。”Crawdad说。他不断的咀嚼着什么他一直都这么嚼着的东西。Whippet认为那可能是泡在焦油里面的葵花籽。至少，它闻上去就是那样。

“唔，也不是说那是我用那钱唯一会做的事。”Whippet说。“只是第一件事，在发生这一切后，我有点疲惫不堪了，知道不？”

Crawdad哼了一声，一种对他那长着长牙的下巴感觉尤其合适的声音。

“我只愿那时在皮阿拉普（校注：Puyallup，美国华盛顿州西部皮尔斯郡市，西雅图南边）的时候有开着自己的机车。”Whippet说，“那一次——那可并不有趣。我想那个戴着链子的矮人都快把我的手指扯下来了。他太他妈强壮了！我想他用一只手就把Street Rash扔出去了！”

“嗯哼。”兽人似乎并不是回忆过去的心情。然后，他相应着某些Whippet看不到的信号，启动了汽车的发动机。车子咯哒地发动了起来。

“是时候了。”他如是说，而车子向前驶去。

Whippet把两只手枕在脑后。终于。该是拿报酬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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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地选择了一条穿过空旷的街道与工业区的归路，他不想碰到任何熟人。他其实根本不想碰到任何人。如果没人在看的话，他就能像他想要表现出来那样可悲——他能慢慢走、能蹒跚前行、能靠墙休息、能承担得起示弱。

那是当Whippet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队人。队列里有大约二十来人，那后面队伍就转过了拐角。Whippet不清楚那队伍在拐角后面有多长。人群站在一栋难以形容的灰色建筑前，看起来有一点不安，一点焦虑，和一点兴奋。很微妙的一点点。他们穿得很职业——Whippet知道这是一列公司的工蜂（校注：corp drone，不需要有任何创造力感染力，只是按照公司规矩办事的家伙，就像工蜂一样）。他不知道这群家伙在这做什么，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他叹了口气，挺直身子，无视腿上和肋骨的疼痛，尽他所能平稳流畅地走过。他看到几个工蜂盯着他的枪。他向他们稍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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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一切顺利。他们抵达了正确的空地。约翰逊先生就在那，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在那。Crawdad从他的后备箱里拖出货物，约翰逊先生检查了货并表示满意。现在是时候了。把钱放进Whippet的账户的时候。还有其他人的账户，不过管他的呢。靠着强大的自制力，他并没有期待地摩擦着双手。

这时车头灯亮了起来。一对车头灯，亮得刺眼，就在空地的另一头。车子在夜幕中安静地令人难忘。

约翰逊先生猛转过去，牛排一样的脸（校注：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愤怒。Snipe周围的空气沙沙作响，这意味着他用神奇的魔力巫术做了点这样那样的事，但Whippet说不清具体是什么。Ozma的手指四处滑动，命令她的无人机各自就位。她到底是如何漏过了这辆车子这件事，是他们稍后会质问她的一个问题。

Whippet伸手去掏他的街头清扫者，不料Crawdad按住了他的手腕。

“放松点，”Crawdad说，“他们打算开枪的话，我们早就死透了。冷静点。”

那辆车的一扇乘客侧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巨魔慢慢地从车内钻了出来。他走向Whippet和其他人。他的腿缓缓移动，但他的步伐迈得那么远，所以他实际上以相当快的速度移动着。

约翰逊先生转身向Crawdad怒吼：“你这白痴！你被跟踪了！”

Crawdad摇了摇头，“我告诉过你，我可没有被跟踪”

“那是谁把他们引过来的？他们怎么能找到我？”

Crawdad歪着头说：“你知道他们是谁？”

约翰逊先生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把手伸入大衣，掏出了一把令人印象深刻的鲁格·超级战鹰，当巨魔走近他时把它松松地握在身侧。

巨魔在离约翰逊先生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住脚步。他穿着西装，打着一条反射着哪怕最微小的光的深色丝质领带。在身后灯光的照射下，他比一团剪影差不了多少，因此很难看到其他的细节。“你正在这里玩着一场危险的游戏， Kirby。”他说道。

Whippet挑起一边眉毛看向他的其他队友，但他们中没有一个看起来有多在乎他们刚刚知道了约翰逊先生的真名这件事。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约翰逊先生说，“一切都是。”

“货是从办公室里消失的，”巨魔说，“所以这完全和我有关。”

“没有东西消失。” 约翰逊先生如是说，举着Crawdad刚才给他的包。“它在这儿，在雇员的保管下。”

巨魔叹了口气。“它不应当位于在郊区闲逛的雇员的保管下。它应该在办公室里。而且它也只是刚刚位于你的保管下，在它呆在这些狂奔者手中之后。”他在约翰逊先生继续说出话前挥手制止了。“不，谈判的时间结束了。你得跟我们来。”

约翰逊先生看起来本已经准备好还几句嘴，但此时却下巴动弹不得，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的右腿蹒跚着向前，就好像有什么正在扯着它一样。

“他被控制了。”Snipe在队伍的私密频道中说道。

“不他妈是吧。”Whippet说。“我们不动的话，他们就会带走约翰逊先生、好东西，和我们获得报酬的机会。”

Crawdad毫不犹豫，他举起自己的两把掠食者（校注：一把重型手枪），把它们指向巨魔。

“你还不能带走他，”他说。“这男人还欠我们钱。”

“我他妈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Crawdad耸耸肩开始把枪放下。然后他猛地举起其中一把开火。一发子弹击中约翰逊先生的腿，让他在破碎的混凝土上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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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ppet拐过拐角，看着向前延伸的队伍。在灰色建筑上有个相当平直的标语，它写着“招聘会”

真他妈好，他想道。他们甚至比工蜂们还要糟糕——他们是想成为工蜂的人。没有工作，搜寻着任何做招聘的企业愿意洒在他们路上的残渣。

当他靠近队伍的前列时，他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家伙坐在路边，乞讨着。向一群失业者乞讨，他想道，好办法。一位有着黑胡须的矮人站在他旁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着他。Whippet勉强能听见点他们间的对话。

“万事都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不是吗？”矮人说道，“有人在招聘这一点就是一个不错的信号。他们会雇用一些人，那些人会花几个钱，这使得其他人被雇佣，然后就这么继续下去。”

“我为阿瑞斯赚了两千五百万新元。”乞丐说。

这句话封住了矮人的嘴，然后它差点挡住了Whippet的路。他保持着缓慢前行，以便能听到乞丐接下来说的话。

“整整二十年待在装配车间。阿瑞斯喜欢谈论他们的手工制握把，而我就是为掠食者（Predator）进行手工制作那些人中的一个。这是一件它的公关效应大大超过了用机器来制造节约的成本的事，你懂吗？另外，我想我为这份工作带来了机器所无法复制的技能。

“我一周为此工作七十个小时。五年后，我终于一年有两天的假期。终于，到最后，我有一整周的假期了。我每小时可以造出十把枪，也就是说每周七百把枪，每年超过3500把枪。按一把枪卖350新元，那就是每年大约一百二十五万新元。二十年的工作，最终算出两千五百万新元。而在这整段时间里，他们付给我总共还不到五十万。

“就在我工作整二十周年纪念日前，他们踹了我。一脚踹在屁股上。不是给我单独电话通知，不是让主管来打招呼。就只是突然一个ARO在我眼前弹出来，通知我我被解雇了。我听说他们在雇佣我的那天就计划好了。你看，他们都清楚。他们清楚，当账目赔付的时候，当雇佣一个更新的、更没经验的某人更便宜的时候，而且并不担心周转成本和因为缺乏经验的工人造成的损失。这就是他们所关心的，这就是他们炒我的原因。”

他露出一个极度疲倦的微笑。“现在你明白了，公司并没有打算在任何地方花钱。他们花越多钱就是为了留下更多的钱。”

Whippet几乎要走到这人身边去讨论公司折磨人的各种手段了。但他最后只是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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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魔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约翰逊先生。

“这看起来残忍得毫无必要。”他举起他的枪，“而且朝他开枪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反击。”

Crawdad把他的两只枪都对准巨魔：“是啊，但你还没呢”

在不到眨两次眼的时间里，巨魔就开枪打中Crawdad的胸部。

Crawdad踉跄着但并未倒下。他的防弹背心起了效果。他松开了两把手枪，但那巨魔至少和他穿着一样厚的护甲，子弹似乎没有造成一丁点伤害。

然后第一辆车左边有车头灯亮起来，然后是右边。车门打开，脚踩在地上，子弹出膛。所有人都一下散开来。

“Ozma，什么鬼？”Snipe在通讯频道内喊着，“说真的，什么鬼？”

Ozma没有回答，Whippet的心沉了下去。但他没有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冲向Crawdad的车。

在他们身后地面炸裂开来。一个水泥与碎石的精魂猛地拔出地面，把石块和碎片扔得到处都是。Whippet听到了一声金属的闷响，是一块大的碎片砸中了那巨魔的车顶。

“把包抢过来，Snipe，”Crawdad大吼。“把包抢过来！”

Whippet一边奔跑一边用街头清扫者开了一枪，两枪，三枪。枪没有辜负它的名字，使人群散开，使追逐者们阵脚大乱，直到他跑到Crawdad的车子旁。他将冲向乘客侧的门，把它一把拉开。

他感到一小阵不安，听见了有条线断开般的啪嗒一声。他一边尖叫着“该死！”一边倒在地上。

对他而言幸运的是，爆炸发生在驾驶座那一侧，让一阵火喷出驾驶侧破碎的窗户。他仍然被爆炸相当地波及到，而被爆风击出车外。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地上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于是他努力站起来，虽然连呼吸都还很困难。他注意到Ozma的一架苍蝇无人机正在附近穿行。至少她知道他在哪，他如此想道。但当子弹射在他附近的地面，喷出的混凝土屑落在他的腿上时，这种安慰很快消失了。

“Crawdad，你还好吗？”他一能够呼吸到足够说话的地步就立刻问道。

“该死的白痴们应该更好地规划引爆的时机，”Crwadad回答道，“我正向西移动，远离原本是我的破车的玩意儿。”

“好吧，Ozma欠我个解释。Ozma，你能告诉我怎么找到Crawdad吗？”

没有回应。

“Snipe，Ozma在哪？”

“她……妈的，她正在坐进巨魔车子的后排！不是被绑架，只是安然无恙地坐进去。切换到备用频道！”

他们全都切换了。

“二五仔，”Crawdad吐了口唾沫。“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用Hoja推荐的人。”

“收到，”Snipe说，“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揍他脑袋一拳。”

Whippet的双眼透过黑暗，搜寻着任何热感信号。Crwadad车上的炽热火焰造成了些许困难——这只是部分可能问题。他觉得自己看到有东西在车的边缘附近动着，可能是一些把车子当做掩护的巨魔的手下。

他喘了口气便开始奔跑。赶紧逃脱目前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主意。

“有三个在追我，”Crawdad说，“看起来他们非常想让我死。”

“你要帮忙吗？”Whippet问。

“我要的是报酬。”Crawdad回答。

“收到。”Whippet说。他不需要更多指示了。他冲进一条朝北的大街然后向右拐去。飞奔几百米后，他找到了一栋似乎被遗弃了的多层建筑，然后穿过一个空空如也的门框跑了进去。他一路爬上了通往二楼的摇摇欲坠的楼梯，在不见的楼板间跳跃来接近街道。他停在一扇破窗户前，然后趴下来让砖墙能给予他一些掩体。

不久之后，Crawdad冲过街道。两个徒步的人在他身后追赶，而且一架车在大约三个街区外转过拐角。Whippet不得不快速行动。

他躲在看不见处默默地数到十。然后他动了，在非人类能及的一瞬间从静坐转为全速。他伸展双腿飞出窗外，像一枚制导导弹般瞄准一个Crawdad 的追逐者飞去。

他狠狠踢中了那家伙的胸口，正如他所想一般。这原本应该有更大的伤害，但他的骨骼网织层帮忙消解了这一击的部分威力。

他们俩在碎裂开来的塑料水泥上翻滚，这有些疼，但Whippet已经预料到这一切，而他打中的那家伙却没有。这也就意味着Whippet更快地拔出匕首，然后更快地使用了它。那家伙再没站起来。

与此同时，Crawdad借助Whippet着陆带来的突袭解决了另一个追踪者。他以一种优雅而节约弹药的方式，对着追踪者一顿猛锤，直到他倒在地上，然后在他倒地时，狠狠地，踢他。

两个追踪者被料理了，但车子会在大概五秒后追上他们。

“挡住它，Snipe。”Crawdad说

过了三秒，比Whippet所想的多了一秒，但事情终于成了，精魂从地面中浮出并造出一堵用来让车撞上去的墙。

墙并不是完全坚固的，因为他们并不想让车上的每一个人撞个粉碎。精魂控制住了车辆，将它强行停下，然后消散开来，完成了它的使命。

Whippet和Crawdad小心的绕到车子的两边。Whippet能辨认出机械以外的三个热源，两个在前排，一个在后排。他们中一个都没有动弹。

Whippet内心的一部分想要将子弹倾斜进车子来确保其中无人能再动弹。但他意识中存留下的荣誉感制止了他。更何况，死人可不会付账。

当后排的那位乘客开始行动时，Whippet在大概十米开外。她以一种即使Whippet也觉得令人炫目的速度行动着：前者将车顶像一张棉纸一样撕裂，在Whippet用街道清扫者疯狂扫射的同时向他猛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她还用手上某种坚固的东西猛击Whippet的胸口。他向后退了三步但没有倒下。然后他转过头继续与她交战。

她是个奇人。他希望她能要么死掉，要么在他下一个工作中与他为伴。在他转过头那一刻，她已经向他冲来，而且她还提着一把枪。他向右扑倒，而她打偏了。他一肘撑地开火，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射击姿势。他射偏了，而且他的手臂很疼。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在原地，所以他以和她相仿的速度奔跑。他们在街道上回旋疾走，几乎要扬起一阵龙卷风。他把那辆被毁掉的车子当做跳板，他在破窗见跳进又跳出，他跳起又在墙上借力快速变向。而他做的每件事，她也都相应做了。这是一场刺剑决斗，他们就是其中的剑，交锋、佯攻、挥舞攻击。

接着。他们在街道的两端向对方冲锋，那女人向左冲去作为一次绕后的第一步。她一定是没看到Whippet左脚附近的消防栓。他跳起，稳稳踏在消防栓上，用力一撑，然后用力一翻。他在空中时手臂不断挥舞，然后正中他想击中的地方，在头部结实的一击。她踉跄着，而来自他右臂的第二击把她放倒在地。

Whippet不知道在这场战斗期间Crawdad都在做什么，但他现在到了，枪口对准着她的头。Whippet拔出一把手枪来再次确保他们已经控制住她了。

她倒在地上，浑身伤痕还流着血，但她笑了。

“好吧，”她说。“我得为此付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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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ppet仍旧浑身酸疼。仍旧一瘸一拐。但他正瞧着那队翘首以被用，然后再被抛弃的人，至少他不属于他们。是啊，今天他们中没人吃了枪子，明天他们也不会被射中，或者永远都不会。但他们中没有哪个人帮队伍赚过一万五千新元，没人曾经从二楼窗户冲下来解决敌人，也没人在他见过最快的人身上打上一拳。

他走过那群想当公司无人机的家伙旁边时，他把他的枪扛在肩上，朝他们洋洋自得地挥了挥手。

去他们的。他膝盖以下全埋在钱里，正等着他随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