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涵
近日，浑身骨痛，指、腕、腰、脊椎，无一幸免。猜为经期将近所致，而又迟迟不来。心中焦虑不安，遂在一群里说与群友听。此群群友皆为心理医生，有一叫辛子的女孩思维敏捷、睿智率达，让我细细讲与她听。
私聊，听我讲了心中所虑，果断地给我下了二字评语：“愚蠢！”
我吃惊：“我是多为别人着想。”
“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怎么去为别人着想，你这就是愚蠢！如果当面的话我会骂死你的。”
细思她是对的，非常切中要害。我十一二岁就喜欢主动地承担家务，家里打扫卫生，一家五口人，爸爸妈妈奶奶哥哥加上我的衣服，每到星期天我就归拢到一起洗掉。
17岁辍学后挣了钱舍不得自己花，穿几块钱一件的衣服，买一两本喜欢的书籍，十几年所挣的钱大部分都给了父母，让他们去还哥哥结婚欠下的钱。
如果，我把这笔钱攒下来做生意，相信不到三十多岁财富积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到能力足够的时候，再去帮父母还债不就绰绰有余了吗？
“你是逆来顺受型人格。”辛子说。
对，婚后，母亲说：“你要帮着你婆婆干活啊。”我就依她的话去做。婆婆家二十多亩地，我家不过两三亩地，从种到收都是半机械化，人工掰玉米、人工撒肥料，人工摘花生。终于有一年我累得在炕上躺了半年，休养三年才恢复健康。
“你依赖他们吗？”
“不依赖”。
“不依赖你就没有必要去做这些事情，你做这些事情累得丢了性命，有人会念你的好吗？老公对你好只需要报答老公好了。”
辛子说的是对的，付出如此多，没有人念你的好。贪图你帮他们干活的人，身体好时他们笑脸相迎的。你生病了，不能再出力了，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废物而已，并不是亲人。
而社会舆论并不能帮你什么，年轻为老人付出在他们看来是应该的。孝顺嘛，没有边界。老人生病，子女不去管，会遭各种舆论谴责。而子女生病，尤其是儿媳生病，老人不管不问，可没有舆论指责，即便老人不老，手头宽裕，是因为帮他们干活而引起的。
中国是个只重视孝不重视爱的地方。老人们可以拿孩子不当人，打骂训斥，漠视需要，无人过问。而孩子们但凡有逆老人之所言，则要背不孝的恶名。所以，累死，活该。
去年夏天大姑姐生病，我与老公送她去医院入院，遇到一个清洁女工。她言，前几年经常起早贪黑帮哥嫂家干活，如今腰腿皆落病，而哥嫂无一人过问，更莫提帮衬。我心中暗苦，此非另一个我？
农村人皆是凭苦力挣钱，有个不花钱的劳工，无论对谁家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但都用起来心安理得，无用之时像扔破抹布一般。
农村穷，无论哪个村都有那么一两个光棍，于是乎勤快好说话者就成了抢手之货。这家轧牛草唤去帮忙，那家扛小麦呼来搬运。假如他家里还有哥哥、弟弟，那么兄弟家的活就成了他必做之一，常年累月不辞劳苦。如果还有更多的亲戚，经常会因为分工不均，给这家做得多，别家做的少而引起不满。
他们往往寿命很短，五十多岁得癌症匆匆离世者不在少数。良心还好的亲友会在他们生病期间照顾一下，料理一下后事，无感者冷眼旁观。有人会念及他们的好吗？在农村人眼里，劳动力是不值钱的，人也是不值钱的，被物化的思维模式早就不知尊重他人为何物，亲情为何物。
我也为他们下了评语，一群只为别人付出而不能拥有自己人生的人。――愚蠢的老好人。
的确，我也是这群人里之一。我能活到多久？没有乐观地估计过。35岁那年左边身子不能正常活动，38岁又一度陷入极度虚弱中。
“你这样身心皆累，是最容易得癌症的。”她说得非常对。
写作需要投入全部的情绪，而想有所提升，首先需要积极的自我否定，否定不了原来的写作模式，就无法创新，不能超越自己，这是痛苦的。而写作又往往涉及到现实，一不小心就跌进左右不是，前后矛盾，难以取舍的纠结中。于此，心中会窝下一团火。
火至血淤，经期难行，身体不能正常运转，如是。
会对自己好，才有可能对别人好。“好人者”无数，然而好人多不得好报。为什么？是否还是愚蠢所致。
常见官方报道，XXX义务理发，不收取任何费用，是道德楷模。细想，义务理发不收钱真是对的吗？
其一：扰乱了市场规则。别人收，你不收，人家的客户都被抢到你这里来，别人如何做生意？
其二：义务劳动不收钱，假如在劳动过程中，你受了伤，被剪刀剪了手，医药费谁来承担？因为劳作引起的身体疾病，如长期站立工作的人容易得静脉曲张等病患，谁来承担？
其三：本人的衣食住行如何解决？给人理发的设备钱从哪里来？如果仅仅是简单的一把剪子尚可，倘若还需要租房子，买凳子，上器材，做装修，钱从哪里来？
这些是否都是应该考虑到？所以说劳动不索取报酬看起来很伟大，其实只是得意了白占便宜的人，摧残了自己也破坏了市场规则。如此岂不愚蠢之极？
“自己的病自己治，别人帮不了你。”辛子开出了药方。
是的，只想索取，不予回报之人如浩瀚的海洋，比比皆是。要满足他们的欲望，无止无境。学会拒绝别人，遵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活在别人的评价里，创造自己的人生价值，是否才是真的好？
作于2018.06.18.日山东莱州
愚蠢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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