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被这个叫“烟熏巷”的牌名吸引着、招呼着走。
三个接地气的文字把我的思绪扯得老远,让我想起江南那个雨巷,那个撑着油纸伞在戴望舒的诗行里漫步的姑娘;让我跟着袅袅炊烟飘回故乡,让我闻着柏香熏肉的味道追思我的老娘,让我心里升起一种酒香藏在深巷而不得的惆怅。
成都啊,是我足迹遍布这柔情丽水的第二故乡。
巷子大概有三米多宽,两边竖立着老式的红砖墙,墙上偶有斑驳的绿苔和稀落的野草。顺墙朝前走五米左右,右边有个如拉开手风琴一样褶皱般的小院,一个中年妇女在院内榕树下,正在给一只白色的博美犬梳理毛发,小狗眯着眼,似睡非睡,很享受的表情。抬眼一望,树巅枝丫上挂着一个写着“烟熏茶”三个字的长条形塑胶透明牌子,被微风推着悠悠地晃,有小风铃的微动声,有小风车转动的流淌色泽 ,那种奇妙的茶香就流动起来了。
真想约一个人上茶楼品品烟熏茶,奢享一帘好时光。
五月天的巷道里凉风绕绕,到处都洋溢着艳丽的三角梅点染的热情。前面一百米的巷道左边是一棵黄葛树,顶着艳阳为行人撑着巨大的绿伞,树后楼院的矮墙,一束胭脂色的三角梅开得兴高采烈,没有绿叶陪衬,只有繁花围成簇拥的花团,像独树一帜的青春宣言。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从身后开来,从我身边缓缓地擦过。不像是车 ,倒是感觉像旧时光里一缕烟轻绕而过。不见烟,我却嗅到了烟的味道。从我身边走过的,有柱着拐杖的老者,有典着大肚的中年人,有二十来岁的青春小伙,都是慢悠悠的样子,仿佛他们终生只在这个巷子里做着他们的唯一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从容独步 。彼此静静的擦肩而过,就像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是谁的谁,谁也就此离开了谁。
其实,淡泊的日常烟火生活,就浓缩在这个贴地而立的简短巷子里。
再往前走,一眼就看到了延伸的烟熏巷的尽头。整条烟熏巷大概就五百米的长度,中段是一个不算平坦但缓得及其优雅的斜坡,那延伸的弧线柔和得如春日的阳光,一直清晰地指引着向前走的方向。斜坡边立着一个三层居民小院,同样是一棵高大挺拔的黄葛树守护在院门口。正值中午,几个人在其间进出,步履从容。院门口大树上有无数的小麻雀在树上穿梭嬉戏,呼朋唤友,起起落落,叽叽喳喳的声音穿透了整条烟熏巷,原来它们才是这条巷子的明媚主角。
斜坡巷子尽头,连接的是宽阔喧闹的主街。麻雀喜欢热闹,而这巷子却很宁静。大树下的小院对面,是两个小餐馆。左边一个小面馆,右边一个中餐馆,中间是一间杂货店。低矮的餐饮店堂,两列六行,都是雅致的小桌小椅,一列一桌一椅,一列一桌两椅,像有韵脚的诗行。简洁朴素的环境,餐者还不少,少有人说话,一边埋头吃饭,一边聆听麻雀们的歌韵作佐餐饮料。
麻雀们很大胆,时有不少麻雀飞到店堂来 ,呼地落到食客的脚边,小脑袋灵动,上上下下快速扫描,争啄散落在地上的吃食。小女孩被它机灵可爱的模样深深吸住了,目光从手机屏上移开,弯下腰轻手轻脚想捉它。麻雀不躲不闪,逗着那稚嫩小手一触一滑,下一秒却瞬间飞离地面,落到树丫上,小女孩追出去望,无奈她没长翅膀,满眼只有羡慕的目光。
还有一群麻雀在巷子中间路面跳来跳去,一辆汽车开过来了,眼看轮子就要碾到它们,依然不礼让。年轻的司机车速极缓 ,探出头来望,见麻雀们秒速之间已整齐划一地落在车头,啄着窗玻璃像要跟司机商量大事情一样。他又侧头避开麻雀的目光回看,它们不高兴了呼地飞散了,那小伙子笑得灿烂的脸庞那么俊朗。
车刚驶过,忽见面馆对面的石阶台上:咦?什么时候已经拴了一条威武雄壮的阿拉斯加犬?它全身浅灰色的皮毛,茸茸蓬松,毛色油亮健康,干净舒爽,头顶上点染着一撮淡白色,两眼四周两圈毛色是淡白夹淡褐色。突然发现阿拉斯加这洋狗才是异域的烟熏妆萌宠,当它伸出舌头吐着热气的时候,整个就是活脱脱笑盈盈的模样,望着这烟熏巷所有一切美好,它纯净的蓝色血统的眼睛,像一束光,倾泻出无限的热爱和向往。
每一个路见阿拉斯加的人,无不想去拥抱亲吻它一下,它是又一个烟熏巷可爱的主角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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