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小城市

      大城市，小城市，无所谓好坏，却不动声色地塑造着它的居民们。因为每个城市都有它与生俱来的气质，并且这样的气质将浸润你，影响你，改变你。

      前些时候看到知乎上有个问题，去过100多个国家是种怎样的体验？有个答案一直萦绕着我：“懂得了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天然正确和绝对正确，能够接受别人有不同的三观以及其衍生出来的思考方式。”这类答案或许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现代版。

      南风窗副主编李少威说过一个例子：两个人，A和B，假设都是女性，都是25岁，薪水都是5000元，A生活在上海，B生活在三四线城市，就会明显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从购买力平价角度看，B一定生活得比A从容，也就是说，她事实上更宽裕。但从概率上说，A会比B看上去要时尚，观念上要现代，行为举止更容易引人注目。明明A实际上比B要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成反比例的差异呢？因为，地域。   

      这里不是说A因此就比B具有天然的优越性，而是说，越是巨大而著名的城市，对人的塑造能力会越强，人与城市的捆绑程度就越深。也就是说，人在下意识里会更多地把城市本身作为自己的标签，同时城市也在自我认同中的占比更大。

      在这个充满偏见、隔膜的时下，能够接受别人不同的三观、不同的活法，谈何容易！它直接决定了你的气度，你的胸怀。而这一切又都俗囿于你的视野，甚至于你居住的城市。

      地域，事实上是一种共享的无形资产。考察一个人的生活，自然会把地域因素考虑进去，最通俗的道理告诉人们，人是被社会环境塑造的。联想起美国作家海明威说过的话：“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袭流动的盛宴。”

      当下青年人的择业，首先是城市的选择。近期爆红的电视剧《三十而已》、综艺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们》⋯⋯现身说法，一二线城市与三四线城市的不一样：一二线城市的三样宝一一创业、投资、路演，靠能力翻身的人大有人在；三四城市也有三样宝一一医生、教师、公务员，所谓一个城市最体面的职业。一二线城市开放、机会多，有能力的人也多，所以大家互相制衡，彼此遵守规则，繁华背后也隐藏着巨大的竞争压力，可能一朝登上巅峰光彩照人，也可能一夕跌落神坛失去一切。三四线城市相对封闭，多是拼爹和潜规则，更讲究人情世故。所谓一个地方规则越不透明，“潜规则”生存空间就越大。关系比能力重要，算计大于努力。正所谓“一二线城市容不下肉体，三四线城市放不下灵魂。”

      大城市小城市生活，孰优孰劣？还真要看你是走在人生的哪个阶段。正如在地球上，树木和钻石，哪个更珍贵？当然是钻石。但是如果把视野扩展到整个银河系呢？答案就要反过来。树木，是生命，是需要非常偶然的机巧才可有的现象；而钻石呢，宇宙中就有颗星球，全部是由钻石构成。美国天文学家在2010年9月观察到了这颗星球，距离地球约17光年，直径达4000多公里，星球的核心是密度很高的碳，也就是钻石，相当于10的34次方克拉。所以，视野一扩大，答案也就自然迥异。

      对于海明威来说，巴黎这座城市是难忘的，圣米歇尔广场的咖啡馆是难忘的，莎士比亚书店亦是同样让人难以忘怀。他在《流动的盛宴》里这样描写莎士比亚书店：“那是一个温暖而惬意的地方，冬天时生着大火炉，桌子、书架上摆满了书，橱窗里摆着新书，墙上挂着已经去世或仍然健在的名作家照片。”

      或许，每个人都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成长，而且必将风尘仆仆，目光灼灼。今天终算说服了自己，了却了近几个月的纠结。于是，沐浴更衣，将佛手置于桌头案上，从天地日月到神佛祖先，依次行以吉礼，祈求神明庇佑女儿远行，随望着她的背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