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这一生,永远都在等一个人。
小时候住外婆家,外婆家有一条黑狗,不能说是我看着它长大,应该是它陪伴了我那一段日子。
我并非要有意去怀念它,因为我连它的模样都记不完全了。我似乎没有资格去怀念它。我无法去捏造,更无法二次创作它带给我的快乐。那几年它确实带给了我不少的快乐,例如我坐老舅的自行车,它跟在后面跑,而那些快乐的日子,我记不完全更记不具体了。
快乐更像一次远行的打包,笼统而有所遗忘。
今天我要说的是,我的罪恶。于我而言,我,带给它的痛苦千真万确。
外婆的去世,痛苦,滋味难尝。意味着老舅去外面打工,意味我必须回到自己的家,外婆的身子躲进棺木,藏进泥土,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一角,外婆的家不复存在。
黑狗被迫交托给最近的邻居家。应该感激有人愿意收留它。那些年,家家户户都养自己的狗,多养一条狗,多出一碗饭,无疑是一种久而恼的负担。
几个月之后,母亲领着我去祭拜外婆。短短几个月,坟头生了茂密而杂乱的草,黄褐色的土变得更加黄褐色,母亲在风里红肿了双眼,大地恍惚之间在进行着一场浓缩的游戏,世界就在那一刻定格成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我的母亲,外婆,当然没有我。我学不来母亲那样的红肿,尽管我一度以为自己重情重义,古道热肠。
母亲开始寒暄,我见到了黑狗,那是几个月后,我第一次见到它。我再一次见到它。我一定是难过的,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它,我只是远远的望着它,它也在望着我,它的身子脏脏的,我知道它过得并不快乐,我想把它带回我的家,可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能答应我的请求。天渐渐黑了,离开的时候,它拼命地冲我叫,冲我摇尾巴,我的心里,是常人不懂的痛苦。
再一次见到它,已经是快一年后的事情了。它的身子更脏了,它甚至开始脱毛,它还是冲我使劲的摇尾巴,我摸着它的毛,不再柔顺,它的脸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沧桑与老,它的眼睛变得红肿,似乎是患了病,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感天动地的情感,一个矮子与一条黑色的狗,我就这样默默的不为人知的哭了。
第三次见到它,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它,是新年。它的脖子已经没有束缚它的链子了。它是那样瘦小不堪,毛发脱得迅速而拖泥带水,在它来说,反映出一种唯一的脏,它跛了一只后腿,它朝我奔来,只是这一次没有摇着尾巴了,它吃力的样子,实在足以让我心如刀绞,它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的泪水随着鼻子一酸,夺眶而出。
我想我说得不够明白,那些日子,本身,快乐苦涩,期待与感情。
我还是想说这样一句话,狗的一生,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
永远都在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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