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时在山里见过不少花,如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零星点缀的白色山茶树花,朦胧散漫的清明花,可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朵野百合花。
大人们总想去挖些野百合来做菜吃,当时连百合的影子都没见着,于是就问这稀奇货到底长什么样,得到的回答是:“会开着白色或红色的花,其根茎就是白白的百合。”
一次在山坡上,我偶然见到了它天仙般的神颜。只见它自信地开在荒野里,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仙子,花朵形如喇叭,好像在高歌着优美音乐的样子,花瓣自然又优雅地舒展着,如身着白色裙摆的骄傲公主,花瓣边缘略带卷曲,仿佛婴儿的卷毛发,既可爱又柔美,淡黄色花蕊顶着深赭色花药调皮地探出头来,似乎想探个究竟。
我当时不禁感叹,原来野百合这么美呀,怜惜它竟生在风吹日晒的野外,枉费了那么娇美的容颜,可看它傲娇的姿态,似乎不以为然,反而觉得深居幽静之地更能衬托它的清冷美,似乎它的灵魂也同洁白如雪的花瓣般圣洁,不容半点玷污。
我不停地啧啧称赞它的美,居然忘了大人们会将它的根身挖出来做菜的事。野百合花的飘然仙气跟人世间的烟火气为何要扯在一起?在我那时的概念里,野百合花只负责貌美如花,不该沾染世间俗气,哪怕其百合再美味也不能将它毁坏,它的美是用来呵护疼爱的,它的美是来净化心灵的,它的美是来惊艳时光的。
于是,我默默留下了那朵最美的野百合花,谁也不曾告诉,但愿它能一直雅致地开到寿终正寝,从不经历人间带去的任何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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