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本质也许是孤独,但我们并不是孤立的存在,我们总是会在某些时候与他人发生联系。
——林灵的故事
这一年的春天风很大,吹走吹散了很多东西,这一年的天气阴晴不定,淋湿了很多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周而复始。这一年的初夏,我十九岁,给自己买了一碗长寿面,坐在杂乱的学生街吃完。味道有点咸,忽然想起小时候,街角王大爷家的回春面,料多汤浓,那时候,还不会用回味无穷这个词。十九岁以后,我开始更多的想起以前,人们常说只有年华逝去的人才爱回忆,不知道,我是不是老了。
如果老了,我以为我会一直回忆那个暗恋了几年的人,想要靠近又因为内心小小的自卑,搁浅的蠢蠢欲动。但是奇怪,并没有。几年以后,在家乡的小镇上,再看到他,很冷静的看他走进,忽然有点疑惑,原来他是这个样子,微笑的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
我时常回忆起的是你,张铭,我最讨厌的一个人。
我记得第一次哭,就是因为你。那时候流行在洁白的校服上,写上一些感伤或明媚的话,画上一副标榜个性的人物,签上一个自认为洋洋洒洒的名字。你的校服是最乱的,每一次都被老师当作反面教材。不知道哪一天你心血来潮涂鸦了我的校服,那一段时间学校组建了整顿校风校貌小组,我无辜的被抓到了,在主席台下检讨,哭了一下午。那时候你笑我是爱哭鬼。把我的校服拿回家洗。
第二天把一件崭新的还给我。我并不领情,拿过校服来,没看你一眼,可是没过多久,就有同学说她的校服丢了,于是人们齐刷刷地看着我一夜之间洁白的校服,那一刻,深深的记住了张铭这两个字,不得不说你是成功的,让一个对什么都不会产生强烈情感的女生,恨透了你。
那时候,汪苏龙,徐良,许嵩的歌,放遍了每一个我们走过的地方。不喜欢听歌的我不时也会哼两句。而你每天都会哼着许嵩的歌曲,上课下课,吃饭午睡,有时候忘情时,还会对着我唱,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听许嵩的歌。你用笔记本抄歌词,上课没有时间做笔记,于是我就成了你奴役的对象。这是我恨你的第二个理由,你用我暗恋的人威胁我,于是我一个学期用掉了一盒笔芯。无数个晚自习帮你补作业,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生,但是还好我的生命里有一道光,远远望着就觉得生命无比的美好,特别是在有你这样的男生存在。他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你的梦想是当个作词家,这绝不是我留意到的,而是你总喜欢和我畅想未来,忽略我嫌弃的眼光,沉浸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你不会写作文,不爱爱书,唯一写的一篇情书还是抄的我的课外书里,我还记得是,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来也熄灭不了我对你爱情的火,整个太平洋的水倒的出来吗,不,所以我永远爱你。不知道你这封情书送出去了没,但我想,那个女生运气真不好。
我了解你,比我想象的多一点,标榜个性,不负管教,讲哥们义气,喜欢新鲜,有时又很偏执。
有一次,你问我,我哥们被人欺负,要去打架,你说我要去吗。我皱眉说,随你啊。我心里最讨厌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就是这一次,你被人打断一根肋骨,休学了一个月,回来后,你仿佛变了一个人,听人说,你出卖了你的哥们,才没有记过。这不像你。
有一天,你问我:你相信吗?样子很安静又认真。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说算了,不重要。
其实那时候,我想说我相信你没有背叛他们。一个男孩在无人相信的时候最容易堕落,可是你已经在底层了。可是我并不在乎你是否坠入深渊。
后来分好差班,我在A班,你在C班,我们再也没有了联系,在路上遇见,我也就当陌生人,你不了解我就是这样一个性格。
我还是和他一个班,默默关注他,和后桌是最好的朋友,这样才有理由回头。偶尔听见你的消息,笑一笑。
再后来,考上重点高中,大学,离开了小县城,整个青春就喜欢了一个人,他在另一个城市读书,听说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女朋友,没有很难过,过年回家见了他一面,忽然发现,我爱的一直是记忆里的那个男孩,没有长大,也许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纪,我们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安放一些东西吧。
没有你的消息,在群里偶然听人说,你没读了打工去了,也有人说,你家里自费供你读了一个大学,就在我的大学城里,可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不知道你是坠入深渊了,还是依然在追逐你的梦想。
想不到这么多年后,我时常回忆起的是你,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道路广场,晚上的这条路很安静,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月亮,它是孤独的,从古至今就只有一个月亮。风吹着我,忽然很想和你取得联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可能我印象最深的一些事都与你有关,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平淡的青春,你是那一些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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