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来临,意味着一年一度的春节又将如约而至。同事间见面也会经常寒暄:今年过年还回老家吗?当然因为疫情的关系,大家似乎都千篇一律地回答:不回了,响应政府号召就地过年吧!一样的过年,你与我不一样,在这儿和在那儿不一样,农村和城市不一样,过去和现在不一样。
傍晚时分在小区散步,猛然间被灯光闪烁的装饰惊了一下,是的,这是年的脚步,看着这喜气洋洋的装饰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回到了小时候过年的种种景象……
老家的过年,序幕比较长,高潮比较浓,尾声比较缓。过完腊八,人们就开始筹备新年,大人们一次次赶集为家里人添置新衣,购置食材,更有三五家一起凑在一起杀猪宰羊。总之,一进腊月小孩就闻见了年的气息,对大人做好的饭菜挑挑拣拣,百般为难,空着肚子只为等待那顿属于年的丰盛美食。
但这一切皆为序幕,空足了胃,吊足了心绪,只为华丽的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你瞧!三十下午,小女孩们一个个穿好自己的新衣服,生怕弄脏谨小慎微地走到大街上,不到一会功夫呼朋引伴就聚了一大堆,那个时候没有过多的言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新衣服、新气象,看着就很美好、很喜庆,个个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边小女孩们刚比好美,那边每家的院子里就烟雾缭绕了,你可别以为这是起火了,那是男孩子们在院里堆旺旺火,他们拿着柴火,拿着煤炭,柴火放在下边用来引火,煤炭放在上边,这个时候女孩是负责美的,男还是负责玩的,他们不怕脏不怕累,自然此时他们的新衣服还没穿好,他们一个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瞅着有火苗的地方用嘴使劲吹,拿着片状物使劲扇,“着了!着了!”顺着他们兴奋的呼喊声一看,确实院子里已火苗四射,而他们此时也已满身灰土,满脸煤黑,但在红红火苗的映照下他们依然是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说不尽的欣喜,因为他们的劳动换来了全家一年的兴旺。
过年吃美食那是自不必说的,但对于孩子们最最喜欢的是过年,最最郁闷的也是过年。记得长大一点跟朋友回忆起过年,他最郁闷的就是好不容易千盼万盼盼到了过年,自己却又不能吃美食了,因为小孩不懂得节制,常常容易被一顿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给制服,一个冬天省着肚子只为这顿,确实省得值得,那晚有吃不完的美食,眼花缭乱应有尽有,哪个都想塞到自己的肚子里,结果在小孩那儿是不懂细水长流的道理,不懂也不想暴饮暴食的后果,最终,自然是贪吃的小孩被一顿美味的年夜饭给制服了,后边接连几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大快朵颐,那种无奈,那种后悔,只有贪吃的小孩会懂。
说到过年,小孩挨家挨户拜年也是老家的一幅奇景,在乡野山村,没有哪一处不过年,似乎过年像起到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整个村庄平日从不见的人,从不去的地,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大家互通有无,走街串巷,问个好,道个喜,传递祝福,送上喜庆。
大年初一这天,天还不亮,接财神的鞭炮此起彼伏,同样每家的大门外小孩拜年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他们叫喊着开门开门,开好门后,全村拜年的小孩一波接着一波,他们个个穿着新衣,推开大门,进小门,进了小门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胳膊往前挤,嘴里还念念有词“给我,给我!”生怕主人漏发他们糖果、香烟和花馍,在他们那儿是没有谦让客套之说的,在他们那儿挣得多是一种荣耀,但也仅仅是为了追求多,因为挣回来的东西似乎小孩们也不怎么会光顾消费,除非糖果和烟卷,但也仅止于偶尔闹着玩品尝一下。但就这样,大年初一的清晨,我们孩子们仍然是乐此不彼,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生怕自己漏了一家,口袋装满了赶紧回家卸完货,继续跟着大部队上路前行。其意义在何,人到中年个中的原因依然朦胧模糊,想想也就仅止于多而丰盛这个寓意吧!其余的也就是被过年的气息裹挟着,自己也成为新年氛围的制造者。年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为年添着砖加着瓦,每一个人为年拾着柴扇着火,于是年的氛围笼罩着村庄的角角落落,年的火焰燃烧着每一充满希望的人。
静心细想,过去人们过年,发自内心地期盼着吃、期盼着穿,不经意间就充满了浓浓的仪式感;而今,就吃穿讲,我们天天在过年,在这些方面我们已经无法刻意营造出仪式感,人们常说没有仪式感的童年是苍白的,怎么样才能让仪式感发自内心,怎么样才能使人们在物质丰富的今天过节更有意思呢?闪烁璀璨的灯光会把我们带到节日的氛围里,但人的内心怎么才能像过去那样诚挚地为节日添砖加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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