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与蒜皮

鸡毛与蒜皮

  晚上，老公买了很多的黄纸回来，准备去老爸常钓鱼的河边去送纸钱并奠忌。

  按他们的规矩我是女眷不能去。我希望孩子们能跟着爸爸一起去完成这个仪式。爸爸应允了。

  我带着孩子们，按着老公的叮嘱折纸。一叠一叠。一边想着印象中的爷爷，一边折纸，气氛莫名地伤感。

  东北老妈惯常地在房间里玩着K歌，听着音乐。这样的日子，依然自得其乐，波澜不惊。老公不知道纸上该怎么弄，要不要写点什么，于是叫老太太出来。老太太拿着手机出来了，坐着比划了一下，又专心玩她的手机去了。还唠咕自言自语：我这k歌怎么不出声了呢？然后又捧着手机回房间去了。

  我们，与这个自得其乐忘乎所以的老太太，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尽管，我知道，千万对夫妻就有千万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尽管，我知道，一辈子夫妻，总有一个人要先走，留下的那个人必定还要过自己的余生，而不是痛不欲生。尽管，再恩爱亦或再不济，都要朝前看……

但，突然，就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夫妻之间最大的悲哀与遗憾莫过于此。我在，我们之间不曾有过云彩，我走，也不曾惹过你一粒尘埃。公婆夫妻一场，他们的前半生，是明争暗斗，鸡飞狗跳的前半生，是互不理解，互不解风情的前半生，是孩子们面前相敬如傧，同床异梦的前半生……

只是，这相伴的这前半生，竟然没有一丝的温柔的回忆与印迹留存。没有一丝的怅然与悲伤……夫妻之间的这般淡漠，竟让我无端端地感觉凄凉起来。

  我认识一个住在我们楼上70多岁的老太太，曾经拉着我的手说，她老伴走了之后，她感觉自己那将近两年的光景里，走到哪儿都是老伴的身影，如影随形。见不得别的老头老太在她跟前晃，一看见，她就情绪崩溃，泪流满面，像魔障了发疯了。有一回，她上公交车，看到一个老头给他老伴让座，她想起她老伴生前也是如此这般讨她好，她在公交车上不禁失声痛哭起来。为了让她恢复正常，女儿只好让她把她和老伴的房子卖了，把她从长沙“赶”到杭州的儿子身边来。她逼着自己适应新的环境，融入儿子的家庭生活，慢慢地，她才从失去老伴的痛苦中缓过神来。

老太太快80了，很高的个子，衣着永远靓丽光鲜，每次我见到她都风度翩翩，精神矍烁，小小的眼睛里都是岁月静好的幸福感。老伴离开她快十年了，当她跟我娓娓道来时，她的眼睛里依然是满满的情深意切，依然泪光闪闪。我能想象得出来，她与她的爱人携手同行的那前半生一定是充满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幸福。

我喜欢，也希望，夫妻间，就该是这样，才是真美好。人间才值得，夫妻一场，才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