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天，真的是撞见鬼了！
这是21路公交车司机蔡师傅，在年度表彰大会上，发表获奖感言的第一句话。
此话一出去，全场鸦雀无声。
接下来，蔡师傅慢慢把那天撞见鬼的过程告诉了我们。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六月六，我发的早班，五点半走路到车队，动出车来刚停稳，就迎来了第一个乘客。
她是唱着歌来的，因为人还没上车，女高音山歌已经上车。
等她上车来，才看清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穿红戴绿的，肩上还披着纱巾。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张老脸是打整过的，白得跟脖子不一样，嘴涂得过红。
她一上车，山歌的声音更大，原来不是她唱的，她在玩抖音。她没有关闭抖音，而是熟练地换屏扫码付费。
我嫌她的山歌声音太大，就大声提醒她把音量关小一点，她根本没反应，直接坐到了黄色的专位上。
我真的感觉，那山歌声音像幽灵一样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在整个车厢里没有任何顾忌地游荡。
第二个乘客是踢着足球来的，刚一上车，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进球狂呼，他还情不自禁拍了一下车门扶手，接着做了一个很嗨很爽的动作。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看衣着打扮应是搞装修的。
我大声提醒说，兄弟能不能小点声。
他没理我，直接到最后一排座位靠右窗坐下。
这下，车厢里出现了交响乐，时而郎呀妹的缠绵，时而好球好球的尖叫，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陆续有三五个乘客上车，他们都分别向“山歌”和“足球”瞟了一眼，便融进了这怪味的交响乐之中。
发车时间终于到了，我差点欢呼雀跃，因为再不动车，我的大脑就要爆炸。
首站到了，上下车的人并不多，交响乐继续。
第二站已进入闹市区，虽然天刚蒙蒙亮，上车的人也多了起来，先上来了十几个人，我正准备关门，一个笑得无比灿烂的青年男子跳上了车，眼睛还紧盯着手机屏幕开怀大笑，又一个玩搞笑视频的。
这下好了，车厢里的交响乐成了混响，已难辨彼此。
我从监控里可见，一些不堪其扰的乘客，不得不用双手蒙住了双耳。
到了第三站，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停下车，我分别转到他们三个的面前，大声提醒他们，在公共场合，不能这样大声。
回到驾驶室，山歌、足球赛和搞笑视频音量慢慢减小了。
终于到了朗月广场，这里是无事可做人员的集散地，三位混响制造者陆续下了车，车上一路陪同他们过来的乘客终于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只觉得，那一天我真的遇到鬼了。
未完待续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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