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一条长河，知道来源，知道流向，却无法判断归宿。
记忆清晰可见，犹如昨天的一场会面。四合院的一天生活从清晨的相互打招呼开始。冬日里的清冷空气中夹杂着燃（北方冬天的一种烧火材料）的味道，室内外温差给窗户的玻璃涂上了薄薄的一层雾膜儿，用手指在玻璃上涂鸦是开始了一天最早的创作。
北方冬天的早点，种类丰富，花样繁多，即使都是面食，也能有多种做法。最简单的是馒头，白白的馒头拨一块泡在牛奶里，不一会馒头块上浸满了牛奶，沉甸甸的奶香馒头入口即化。卷着麻酱、葱花的花卷，夹着糯糯甜甜的豆沙馅的包子、捏出各种新鲜花样的小馍馍，搭配北方的杂粮面茶，配点咸菜鸡蛋便是冬日一天温暖的开始。
这是奶奶家的早点，馒头蘸牛奶是爷爷每日早餐不变的经典搭配。
午饭后，奶奶常常喜欢点燃一支烟，坐在餐桌前，慢慢吸一口、再吸一口，直到一支烟吸完，她才去做别的事。这支烟像她每日的下午茶，静静地做下来，缓缓吸一支烟，似乎用一支烟的时间拉长冬天短暂的白天。
小时候从来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吸烟。现在大抵能明白一些。
吸烟的女人，应该都是有故事的女人。
她曾经是用点燃一支烟的时间化解愁绪，排解寂寞。
她也用一支烟的时间放空自己。
男人眼里的香烟，仅仅只是香烟。
女人嘴边吐出的每一个烟圈，都有化不开的愁绪。
女人吸烟，是一种自我放逐，她们希望香烟点燃后在烟雾缭绕中迷失片刻。
后来，她老了，吸烟的习惯一直跟随她，大抵，吸烟，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成为她的习惯。
吸烟，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仪式。
到底，她人生的最后时间还是香烟为伴。
孩提时，从来不懂香烟的故事，更不懂她的故事。
长大后，她已离去，她的故事似乎伴随着一缕缕腾空的青烟远去。
记忆中，吸烟的有故事的女人。
她比烟花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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