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来找我，那就换我去找你。

十一月，白日里明明还是酷暑难耐，一到夜晚却是秋意盎然。

我紧了紧出门时临时抓起的外套，嘴上不住地咒骂道：“这什么鬼天气，冷死我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没敢说下半句，是因为我身边的沈音大小姐正一手拿着易拉罐，一手耷拉着旁边的栏杆。一脸醉意，眼睛红肿，活脱脱一个半夜出来索命的女鬼。而且还是个醉鬼。

这，我还敢抱怨，岂不是找死，也就只能念叨念叨这天气反复无常了。

沈音又失恋了。

不对，也不能说又。因为沈音每次失恋都是同一个人。

所以这回，她啥都没说，我也知道，肯定又是和方正有关。

说到方正，他们俩的事还得从头说起。

沈音和方正是在初中认识的，但并不是同一所初中。

方正有个很好的哥们，名字叫大宇，暗恋了沈音很多年。但沈音似乎并没有相同的心思，大宇也迟迟没有说破，他们俩的关系竟然一直都挺好。不过毕竟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没有爱情的缘分，也该有相识多年的情分。大宇经常去沈音学校看她，沈音偶尔也会来大宇学校串门。这样一来二去，沈音就认识了方正。

据方正后来自己说，当时对沈音真的是没有其他想法，也不敢有，只是一心当成大嫂来看的。

可是沈音这丫头，可没有这么安分。她第一次看见方正的时候，就觉得他和大宇很不一样。虽然他们是很好的哥们，但是大宇大大咧咧，马虎的很。而方正，一股书生气，长得也清秀，眉眼间就是透着干净斯文的气质。这点在她后来看见方正字迹的时候，更是得到了毋庸置疑的证实。

于是她开始频繁去到大宇学校，极尽话题和方正套近乎。更过分的时候还让方正认她做姐姐。其实她也没比方正年长，可她就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可惜大宇根本没有看穿沈音的心思，还替方正欣然地答应了这称呼。方正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认了下来。

从此，沈音就开始借着姐姐的名义为虎作伥。尤其表现在擅自插足方正的生活。

方正眉眼清秀，又写得一手的好字，成绩也还不错，关键人还特别温柔。这就理所应当吸引了很多倾慕者。

沈音在知道这些事之后，立马拿出了当姐姐的样子。教唆方正不要搭理低年级那些送情书的小学妹，还一本正经教育方正，要以学业为重。明明自己还天天逃课来找方正玩。诸如此类，碍着大宇的面子，方正每次都苦不堪言，却也不敢吭声。

就这样，初中三年，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沈音倒也算是和方正大宇他们一起度过了这三年。

而大宇以为沈音这三年，逃课来看的都是自己，以为沈音对自己也有意。暗暗筹划了一场毕业后的告白。

那是暑假的一天，大宇把自己所有的好哥们都叫到了家里，帮自己壮声势。当然也包括方正。

所以那天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沈音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她只当是个像以前一样普通的聚会，就开心地来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有另一句话更符合那天大宇的心态，那就是“酒壮色胆”。

在酒过三巡之后，大宇开始胡言乱语，也不知道他是真醉假醉。反正就是死死拉住坐在旁边的沈音的手，絮絮叨叨，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话。“沈音，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然后旁边一群好哥们跟着起哄。

“嫂子，大宇哥可喜欢你了，你就答应他吧。”

“嫂子，反正我们私底下已经这样叫你三年了，你就做我们嫂子吧。”

“嫂子，跟着我们大宇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啥都不愁。”

“嫂子，你就答应大宇哥吧。”

“是啊，嫂子，你就答应了吧。”

如果说在被大宇抓住手的一开始，沈音还以为是他喝醉了，说胡话。那这时候看到大家伙帮腔作势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一手甩开大宇的手，准备走了。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方正，没想到他吞吞吐吐地接了一句：“是啊……姐……你就答应大宇哥吧……”

听到这话，可把沈音气得够呛，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可那方正哪懂沈音此刻的心思。沈音一心希望方正能够牵起自己的手，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可他非但没有，还在帮腔。

事后，大宇给沈音打电话，道歉并解释一切。

不知怎地，可能是追逐了太久，一朝知道了结果，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的感觉。所以就这样，大宇和沈音在那个电话里把一切都说开了。

再见面，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老朋友。

但是，方正和沈音却是没了联系。

方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和沈音失去了联系。他想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沈音竟再也没有找他说过话。

方正这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原来他早已经习惯了有沈音在身边念念叨叨的日子，习惯了一上线就能收到“弟弟，弟弟，你在干嘛？”的消息，仿佛隔着屏幕他也能清楚地看到沈音火急火燎找他的样子。他才意识到，之前每次聊天，都是沈音主动找的他。

以至于当他想要寻找沈音的时候，打开对话框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一个暑假很快过去了。又到了开学的时候。

由于中考成绩优秀，方正考上了重点高中，没有再和大宇一个学校。

开学第一天，正当方正搬好桌椅，放好新书，准备坐下的时候。沈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吓了他一跳。

回头一看，才知道是沈音。

她还像以前一样喜欢捉弄方正。什么也不说，就直直地拉着方在校园里逛来逛去，就像暑假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方正也依着她。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学校，也不问她和大宇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毕竟能再见到沈音，他心里就很开心了。

就这样，方正和沈音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

沈音还是经常来找方正玩，等在教室门口，和方正一起去吃饭，一起泡图书馆写作业。丝毫不理睬别人的目光，也不顾忌老师的看法。

既然沈音一个女孩家都不介意，方正更加不会介意。而且方正还在心里暗示自己：就算是为了大宇哥，他也应该好好照顾沈音。

有时候晚上第三节晚自习，老师不在，沈音还会偷偷跑到方正的班上和他坐在一起，跟他小声地说话。有时候，沈音馋了，方正还会避开值班保安，偷偷出去拿外卖，就为了沈音高兴。

好在还刚刚高一，老师不会抓得那么严，只当是他们私底下关系很好而已。这样，方正和沈音的高一也乐得逍遥自在。

高二寒假的时候，大宇单独请了沈音和方正到家里吃饭。

那天，方正第一次在大宇面前感觉到心虚，不住地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开始只是家常的寒暄，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宇让沈音出门再去买几瓶啤酒，说是家里的喝完了。沈音走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干嘛要叫我去买，外面很冷好不好……”方正知道大宇约摸是有事要单独跟他讲，所以也没有接沈音的话。就这样，即使不情愿，沈音还是出门了。

“你知道沈音喜欢你吧。”大宇一边给自己倒满酒，一边说道。

方正自是知道这点，这么久了，只怕是个人都能看出沈音的心思。但是他心里也知道那几年大宇是有多喜欢沈音。“朋友妻不可欺”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一直对于沈音的暗示也没有理睬，只是一味地打趣过去。沈音也不是那种心事重的女孩儿，通常没见回应，也就过去了。这时候，听见大宇这话，方正自知理亏，没敢回话。

大宇接着说道，“沈音这姑娘，我从小看她长大的。她有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所以当时一看她那躲闪的神情，我就知道她不喜欢我。后来，我们讲电话，她三句话不离你的名字。我就知道，她铁定是喜欢上你了。”

方正听了这话，小心翼翼地回道：“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大宇突然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心里还想着这事。沈音当时跟我承认她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心里没底，都是因为你没表态的原因。”

方正“嗯”了一声，表示大宇说对了。

大宇又接着说：“说不喜欢了，你肯定不信，毕竟是在心里那么多年的姑娘。只是应该算是放下了吧。以前心里满满的都是她，根本看不到别人。现在可好了，我才发现以前是错过了多少桃花，看来本少爷真是难掩飒爽英姿……”

听大宇这样说，方正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来，大宇哥，我再敬你一杯！”

两个人喝了这杯酒，颇有种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感觉。

后来，两人又喝了很多杯。方正没了之前的紧张感，也喝得得意忘形起来。大宇更是如此，喝到尽兴时，不住地拍着方正的肩膀，说道：“以后你可得好好待沈音，不然我拿你小子试问。”那语气，简直像是嫁女儿一般，小心地托付叮嘱着。

方正喝得迷迷糊糊，也不住得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对沈音的，我发誓！”说罢，还一本正经地伸出了手指，只是歪歪扭扭的，不知道的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在发誓呢。

不一会儿，沈音就回来了，只看到醉得一塌糊涂的两个男人，趴在桌子上，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人的手还搭在另一个人身上。

沈音只得叹了叹气，“怎么我就出去一会，两个人就喝成这样了。看样子今天是回不了家了。唉……”。一边说，一边开始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挪到房间里。“明天要好好说说他们，重死了……啊……”

在把方正拖上床，给他盖好被子的时候，听见他呢喃道：“沈音，我会保护你的……”然后就睡死过去了。沈音看着他因为喝醉酒而涨红了的脸，此刻安然的睡颜，冲着他微微一笑，说了句“傻瓜，我知道”。然后就回客房睡了。

那天晚上，他们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了一场婚礼，只是不同的是，沈音是新娘，方正是新郎，大宇是伴郎。能看着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女孩得到幸福也不失为另一种幸福吧。在这个梦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好像那天之后，方正和沈音之间就有了无言的默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照不宣地和以前一样生活着，每日一起吃饭，看书，上晚自习，吃夜宵。

日子一样平淡，但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甜蜜的幸福感。

就像方正后来这样说道：“那段时间，沈音真的给我一种生活的感觉。就是很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那种生活。她能轻易让我想到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像现在一样，每天都很幸福。”

只是他们毕竟还是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尤其是在方正决定以后也要好好照顾沈音之后，他意识到他要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挣很多钱让沈音过上好日子。

可是沈音哪里能想到这些，她只知道她想日日见到方正，想时时和他在一起。

这个意见的分歧和难解的矛盾，终于在高三的时候彻底爆发在他们之间。

那是高三某次模拟考之后，方正考得很不理想，他拿着试卷向班上的学习委员请教题目。可不巧的是，那学习委员又刚好是个女生，而沈音经过他们教室门口又刚好看到了那一幕。在她那个角度，正好看见方正俯下身子，低头在那女孩耳边说些什么，十分暧昧，哪里看得见他们面前的试卷以及他们手里的笔。

沈音这下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在抱怨方正明明说好下课后要陪她去超市买吃的结果迟迟不出来。又偏偏看到这一幕，这能不让她伤心吗。

那天后来，沈音都没有再来找过方正。他还以为沈音只是有事情太忙了才没来，打算晚自习时候去他们教室看看。

结果晚自习课间的时候，方正去找她，她却是还在生着闷气似的不肯出来见他。方正纵然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悻悻得回了自己的教室。

晚自习结束之后，方正拿起收拾好的书包，就往沈音他们班门前跑。正巧看见沈音从里面出来。

但是沈音一看见他，转身就往另一边走。方正不敢贸贸然追上去，只得跟在沈音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走出校门口不久后，沈音突然停住了。方正也随即停在那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音突然回头，大声说道：“方正你这个呆瓜，你怎么还不跟上来？！”

方正被吓得愣住了，恍了恍神才反应过来，跑上前去。

近距离看，才发现沈音的眼角隐隐约约有泪痕，大概是哭过了。方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出口：“是我不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知道就好！那你还欺负我……”沈音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方正慌了，他一把抱住沈音，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

沈音止住哭泣，开始一五一十地说道今天她看到的事情。方正刚听完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沈音不依不饶，打起方正来。

“那你……是不是吃醋了啊？”方正一把握住沈音的手，试探性地问道。

沈音这才意识到今天自己的举动，原来，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吃醋。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方正看见了这有趣的一幕，又抱住了沈音，慢慢地跟她解释了今天的事。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永远不会欺负你，我保证。所以啊，你就放心好了。”

听完方正的话，沈音的脸更红了。两个人就算是和好了。

可是后来，沈音和方正之间还是出现了诸如此类的问题。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解决，不是方正一句话就能让沈音安心的问题。

尤其是在高三这种人心惶惶，全校戒严的情况下。方正的成绩优秀，他的老师还私底下找过沈音谈话，让沈音不要来找他了，不要耽误他的大好前途之类的。可是沈音哪里肯听，对她来说，方正就是她的天，她的心思全在方正身上，自己的成绩自然也是一塌糊涂。当然沈音也不在乎，她只在乎每天都可以见到方正。她的父母也不在乎她的成绩，早就为她谋好了高考后的出路。

所以即便是高三，沈音也日日如常来找方正。

而方正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上承载着太多压力。来自父母老师的期望，最重要的还是对于他和沈音未来的打算。眼下最重要的是，考上一个好大学。

所以除了一日三餐，方正还是按时陪沈音一起吃以外，其余时间方正就都在端坐在教室里看书解题温功课。虽然方正跟沈音解释过他要好好学习，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但是沈音还是日日等在教室门口，希望方正能够出来，她能够见到他。后来，就变成了等在方正教室对面的走廊上，因为那里可以看到方正认真学习的身影。只要能见到他，就好。

沈音对方正的依赖，超乎寻常。好像方正越是跟她保证，越是给她承诺。她反而越是想时时刻刻见到方正，见不到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后来她才知道，人在面临幸福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胆怯，抓住幸福其实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所以在那个高三里，只要方正答应她的事情有一些些没有做到，即便事出有因。她也无法接受，会觉得是方正烦她了，不喜欢她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难过。

有几次特别严重的时候，她还和方正说过分手。

但是方正都觉得她是在闹小孩儿脾气，不以为真。因为通常沈音说完分手不到24个小时，她就会后悔，就会回头来找方正。然后方正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接纳她。他也从来不舍得责骂沈音，只是一味地宠溺着她。即使每天上学做功课已经很累，他也愿意留出时间哄哄沈音，陪陪她。只是沈音觉得那点时间根本不够。

这些事，我们这些朋友都看在眼里。也知道是沈音大小姐脾气，任性惯了。所以每次她哭着闹着跟我们说，她和方正分手了，我们都只是看在眼里，不会接什么话。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过一会沈音就会去找方正了，然后就和好了。他们分手这事当不得真的。

高三就这样在沈音打着闹着，方正小心呵护着当中度过了。

方正不负众望，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沈音也在家里的安排下，来到了方正所在的城市上大学。

只是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大学又这般鱼龙混杂，莺莺燕燕数不胜数，沈音更是放心不下。一如高三时候，她只要稍不满意方正的态度，就会哭着闹着方正不爱她了。也亏得方正的好脾气，次次都能耐心解释，温柔安慰，基本上他来沈音学校找她一趟，两个人好好说说话，就又和好了。

因为高考后，那些朋友里，只有我和沈音方正在同一个城市，所以理所当然的，沈音每次闹分手，都来找我哭诉。

所以我以为这次也一样，和高中时候一样，只是小打小闹。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在秀恩爱”。这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啊，还是在我这个单身多年的人面前。

我本着良心，大冷天的还出门，只是照例听完她诉苦，再把她送回去。然后他们第二天和好如初。我的职责就完成了。

谁知道，沈音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转向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们分手了，真的。就在三天前。”

“啊？！”我的心里自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外加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挥之不去。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我累了。”沈音又补了一句，但是并没有解决我心中的疑问。

我刚想继续问下去，然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我背过身去，点开，回复：“在淮海路第三个天桥上。”

我打消了之前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走过去掺住已经醉得不成人样却还要强装清醒的沈音，扶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到椅子上，沈音就再也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很快，方正就来了。

他看了看沈音，然后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这样麻烦你。”

“没事没事，我们本来就都是朋友，只要你和沈音好好的，就行。”

“以前吵架都是她隔天就来找我和好，这次过了三天她都没来。我想，也是时候我去找她了。她主动了那么久，以后就让我来主动吧。”方正一脸幸福地看着沈音说道，虽然是在向我解释。

然后他就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沈音穿上，小心翼翼地背起了沈音。走的时候，我还听见沈音呢喃道：“方正，我舍不得离开你……不要走好不好……”

沈音心里，果然是还有方正的。

方正高高瘦瘦的，背上是个子小小的沈音，他背着她，走在一旁的街道小路，街道中心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站在天桥上，看着方正一步一步的身影，却莫名觉得他们的身影要比这车水马龙好看得多。在这大城市的车水马龙，更多的是给人带来一种孤独和寂寥。而他们，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想，也许他们以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争吵。但是没关系，他们有深爱着对方的那颗心。一个人累了，就换另一个人来守护这段感情。

我知道，没有什么再能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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