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肆意地穿过峡谷,掠过江河,掀起了阳台上晾着的一床床被单,却被一睹密不透风的花墙挡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过去,这条路一直是顺畅无堵。”风停下了步子,深深地吸进一口花儿的香气。“你是多久没有经过这儿了呀?我已经在这里扎根数年了。”今日,阳光正好,花儿有些困意地伸了个懒腰回应到。
“大概是许多年了,我从来不记得时间,这玩意儿只对人类有用。”风有些闲不住,拉着边上的大树转了个圈,不一会儿便是满地的落叶。“我自从在这里生根发芽,就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你能给我说说你去了哪儿吗?”花儿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这些年,也许我已经绕了地球一圈,”风有些自豪,“北极那个地方非常冷,我差点以为自己也要在那化成一块冰,非洲像是个烤火架,四处热得冒气,一次,我被两个小男孩用塑料袋套住,憋了整整两天才掏出来。”
“哇,真惊险,他们为什么要套住你?”
“他们管那鼓起的袋子叫气球。”阳光温柔,花香在漫山遍野弥散,风说着说着便躺在了草地上,被压住的草地显示出了风儿的形状,原来是个小男孩。
“然后呢,你还去过哪里?”花儿追问道。“我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我不太记得那些地方叫什么。只记得有些地方歌舞升平,有些地方战火连天。”阳光下,风儿眯着眼回答。
“歌舞升平我倒是也见过,听说我的祖先就是汉代宫廷的一朵月季,她把自己见过的汉代繁华全都刻在了花瓣的脉络之中,每一朵完整绽放的花儿都能重温一遍那时的华灯璀璨。但,什么是战火呢?”
“战火就是会将一切消灭殆尽的恶魔,假如战火绵延至此,那么你的所有花瓣都会变成一堆灰烬。”
月季的花瓣微微颤了颤,却又马上舒展开来,“祖先会庇佑我们的,恶魔一定不会绵延至此。”
“除了这些,我觉得人类也很有意思,不论生死似乎都很热闹,我曾溜进办丧事的一家人的后院,那家人虽是哭哭啼啼,却依然要招待宾客,甚至还有哀乐相伴,显得热闹非常。我悄悄挪进大厅,只见那黑白照上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吓得我赶紧溜,不料却掀倒了那黑白照,待我溜之大吉,只听身后有人跪地大喊‘爹回来了!快跪下磕头’。”风边说边挠,那小草钻进他的身体,刺挠着他的咯吱窝,惹得他连连大笑。
“你看起来真是快乐啊!”月季低下头羡慕地看着风儿。“快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我从来不烦恼。”风儿继续酣畅淋漓地笑着,“难道你不快乐吗?”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这里的山与水对我来说有些太单调了,山的脉络,水的波纹都旧了。”月季垂头丧气,花瓣有些无精打采。
“穿过这么多的山水,我觉得这儿的风景独美。”风儿一下挪到了月季的身边。“为什么呢?”月季很好奇。“因为这儿有你呀!漫山遍野都是你的香气,连这儿的水好像也更清甜些。”风儿轻轻地拉起月季的手儿,跳起了不久前他经过一座庄园时学到的华尔兹。月季如同身着粉色华服的公主,每一片裙摆上都镶满了花瓣,在风儿的引导下,月季翩翩起舞。粉色的花瓣悠然落于草地,草地如同绿色的夜幕,上面布满了粉色的星星。跳得累了,风儿便躺在月季的怀里休息,在那个粉色的怀里,风儿做了一个充满花香的梦。
风儿启程了。月季很是不舍,“你还会回到这里吗?”“当然!对啦!我打算带着你的香气去旅行,让全世界都能够闻到你的芬芳。”
“这样相当于我也出去旅行了呢!”月季终于停止地悲伤,即便她牢牢扎根于此,她的香气依然可以飘散到各个地方,每一处风去的地方也都会有月季的痕迹。
“再见了,我的朋友。”
风儿携着月季的香气朝前去了,月季虽站在原地,却也开始了一段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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