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文若何再谈起蔡添,不再不甘、不再落寞、也不再感怀。生活之所以有趣,是它会出乎意料地为你安排原本迷茫的路,会一路绕弯地告诉你生活与人性的本质。它给了你荆棘,便给了你鲜花;给了你泪水,便给了你成长;你以为不能越过的坎儿,你以为不能释怀的人,都会被时光机慢慢存放,再兀自生光。

Part.那些暗恋,那些花儿与少年
中学时有很多关于暗恋、关于懵懂的青涩故事:前排女生的头发总是带着阳光的味道,可我却从不敢触及;校篮球队的队长成绩也不赖,那时,我是一个微胖的中等生,只能兀自藏下他从身边过时喜悦的小鹿乱撞;毕业时,我想拥抱女神,于是,我拥抱了整个班……
而那时,最让我难忘的暗恋是茨威格的《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
女主在忧伤的主旋律下登场,她对男主从年少的仰慕到青春的爱恋再到中年的缱绻纠结,男主都一无所知,即便曾经相见相欢,即便曾经共度良宵,也只觉她是众多情人之一,记忆无法把青涩的邻家小妹、青春的少女、性感的舞女这几个名词串联于一人,中学读之,头次觉得暗恋也可如此轰轰然,甚至有些欣羡:这般暗恋,不枉人生。
其中“我爱你,与你无关”这句经典台词让人经久不忘,相对于青涩的校园暗恋,茨威格的描绘更添凄美,不论你是才华横溢的作家还是风流的公子哥,不论你的过去或未来,不论你前进还是转身,我都在那里。我爱你,与你无关。只要你是你就好。
暗恋的美好之处就在:我喜欢你,但你依然做你,我依然做我,有可能,你转身;有可能,你远去。但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它包容、自在、又有些伤感与缺憾美,这便够了。
Part.我爱你,与你有关
偶然再翻茨威格笔下的陌生女人,却有了新的猜想:倘若女主与男主真的走到一起,结为夫妻;倘若他们三观不同、习惯各异,倘若男主风流不改、不羁成性,我爱你,还与你无关吗?
触不到时,我爱的那个你,并非全部,就像故事中的女主,最开始所仰慕的便是男主身为作家和上流人士与她截然相反的生活和气质,深深吸引她的是自己的对立面,她爱的一半是作家本人,一半是自己的想象。在很大程度上,这种持久的“人生只如初见的状态”促成了这场暗恋的持久深重。
陌生女人选择把痴恋藏于心底,独留一份凄然与感动。然而,若进一步,捅破那纸,隐藏从此明了,却还是不得,单恋成痴,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小鱼儿与花无缺》中的江玉燕、《倚天屠龙记》里的周芷若、《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素锦……只此一方,赋予痴情与执念,终究积怨成仇、心生歹念。
人们总喜欢凄婉的故事,却不喜欢凄婉的人生。

从来没开始,只一方痴恋的单恋尚令人崩溃,更何况处在恋爱关系中的单恋。
就像文若何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对蔡添已然不是最初的面红心跳、已然不够再说爱、已然不能再卑微到尘埃,从开始的欣喜到失望再到不甘,这其中的“爱”就大打了折扣,它抛弃了之前不甚了解时的一些美好想象、又增添了不被在意的心伤与怨意,她高估了自己一厢情愿的纯洁的爱。当她重视自持之爱,不想承认当初热烈的情感已被太多的怨气所替代,她很讨厌那样负能量的自己又不禁怀疑当初的执意。幸好,她没执迷不悟,看清对方不爱与薄情的真相后果断离开。
经历痛苦而清醒,永远好过自我麻痹,永远好过逃避似的不思维。
生活中很多不顾周围人劝告执意走进一段冷漠的恋爱或婚姻并大声宣告“因为爱”的同志,大都以心痛收场。因为当受害的单恋者离阳光、善良、温暖这些正能量的词语越来越远时,再说爱,就显得虚伪了。
人不能高估了自己爱人的能力,特别是想以感化的方式走进一个冷漠的恋人。
是,如果我们开始恋爱,我爱你,便与你有关。
它需要双向互动、你传我接;需要爱意相传、互知冷暖。一方太在意,一方不在意;一方觉高攀,一方觉委身;一方努力经营、一方肆意妄为;都会使爱的天枰慢慢失衡,直至爱多的一方轰然着地,才猛然觉悟:哎呀,单恋可真疼。
Part.恋爱,要势均力敌,磁场相吸
单恋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双方势力不均、力量不敌。一方强、一方弱。
就一般恋爱来讲,自然规律,异性相吸,同样,人也容易被自己的对立面所吸引,成熟的与单纯的,冷静的与活泼的,霸道的与温顺的……磁极相反,一拍即合。
然而,在相遇之始被对方与自己相反气质吸引,后来又因此生怨的恋爱不在少数,有人曾犀利指出:你爱的真的是那人吗?只不过是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另一面你从来不敢做的自己,你更爱的是自己的欲望。
只有初始相吸的对立面是不够的,要有本质的相似才能爱长久。
这相似性是高度、是追求;是三观、是秉性。双方要势均力敌,不能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到尘埃;不能一个早已看清世界的规则,一个还是傻白甜。双方要磁场相吸,不能是一个在筹划着下个月的境外游,一个永远在说浪费;不能是一个追求上进,一个不思进取。
双方要站在同一度,这个度便是心灵契合度。
很显然,单恋都不具备这些特征。不论是否开始,不论努力与否,都无法完成这样一场心灵的契合。所以,执意的人儿呀,不妨重新审视、重新认知、重新开始。想想在这场恋爱中你的角色、你的感受、你的状态是不是正在偏离你本身,是否正偏离爱本身。
正如茨威格所说:耳朵听来、书里看来的一切只能轻飘无力地从一个人身边一掠而过,人的心灵只有通过亲身经历才能获得情感的本质。
那些或美丽或凄楚的爱恋,若没发芽,可自持美好;一旦开始,便不能自唱自白。可爱的人儿,就把单恋装进时光机器吧,上帝赐予的礼物从来都是明码标价,需要我们不断追寻与修炼,才能真正迎接属于自己的清风暖阳。事如此,爱亦如此。一段失败的单恋,也是一场自我的救赎。也或许呀,时光机就喜欢把好东西留到最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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