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将何物比愁长？绿泱泱，绕秋江。

江城子

倪瓒①

满城风雨近重阳，湿秋光，暗横塘。萧瑟汀蒲，岸柳送凄凉。亲旧登高前日梦，松菊径，也应荒。

堪将何物比愁长？绿泱泱，绕秋江。流到天涯，盘屈九回肠。烟外青飞白鸟，归路阻，思微茫。

注释

①倪瓒（1301—1374），字元镇，号云林子、云林散人等，江苏无锡人。元代画家，与黄公望、王蒙、吴镇合称“元四家”。兼工诗词，有《清阁全集》、《云林乐府》。

赏析

这首词作于重阳佳节，抒发了作者常年流域在外，对故乡亲友的深切思念以及孤身在外的寂寞伤愁。

上片首句直接点出重阳节令，交代此时的天气状况。作者笔下的重阳时节，没有秋高气爽之态，只有“满城风雨”，开篇即渲染出一种沉闷压抑的氛围。二、三两句写“秋光”、“横塘”，作者颠覆了古人眼中明媚、清爽的秋日风光，转用“湿”、“暗”二字形容，极言秋色之迷蒙、横塘之昏暗，进一步烘托气氛。“萧瑟”二句写横塘水边之景。作者眼中水边的蒲草是萧瑟的，岸边柳枝的摆动似乎在暗送凄凉，如此凄惨冷清的画面，使人愁绪倍增。后三句在前文层层渲染下，由景入情，借对梦境的描写表达作者佳节思乡的愁绪，使词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下片着重抒情。作者妙笔生花，以设问起笔，将愁情比作碧波荡漾的秋江水。“流到天涯”写出江水的绵长，暗喻作者愁情之深；“盘曲九回肠”写江水蜿蜒的走势，以此比愁肠百转，恰如其分。尽管作者思乡之愁绵长、曲折，但现实中的归乡之路依然被阻断，还乡的心愿无法达成，作者只得对空长叹，羡慕那些可以自由飞翔的白鸟。结尾三句，意境惆怅，作者愁思之深沉，无可附加。

全词虽写思乡愁情，但格调低婉而不沉重，词中所绘景物黯淡而不沉寂，语言质朴，用典自然，清逸淡雅，在思乡词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