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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作者: 张玲芳 | 来源:发表于2019-10-11 23:31 被阅读0次

        喉咙右侧的疙瘩已经有十多天了,我是在镜子里发现它的。

      它圆圆的,像一个大螺蛳,立在锁骨旁边。我伸出两只手,抚摸脖颈的左右两侧,左边光滑如初,右边疙瘩突兀。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我并未在意,想是可能最近咽喉炎发作,喉咙起了肿块。声带小结已是多年的老毛病,各种中药、西药无济于事,我已做好它跟随我一辈子的准备。

        国庆节小长假,爸妈来金华了,享受了七天的美好假期。妈说我和鼎鼎脸色不好,一再叮嘱我们要调养好身体,她却忘了自己的肝硬化还在治疗中。他们每天一大早去农贸市场,买鸽子、鸭子、牛肉,做各种美食,给我们补充营养。发现我脖颈处的疙瘩后,她催促我去医院检查,我却一再推迟。

      前天自己去中心医院,才挂到今天上午的号。今天一早,送完言言上幼儿园,先生就陪我去医院检查。中心医院人来人往,每个科室都人满为患,心里不禁疑惑:怎么有这么多人生病?

      排队过程中遇见一位学生家长,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却叫不出她孩子名字,聊天得知,她是查乳腺的结节。门口候着很多病人,先生安慰我不必紧张,据他了解,大多数是炎症引起的。轮到我的时候,医生给我做检查,然后说甲状腺的问题复杂,一般考虑肿瘤或炎症,需要做穿刺。

    “肿瘤?”“穿刺”这些医用名词一下子跳进我的脑袋里,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先生拉我去病理科做检查。

      第一次做穿刺,心里很紧张,尽管女医生轻松愉快地与我交谈,我却依然无法放松。医生让我签手术单,和手术的告知书一样,所有可能出现的不良现象罗列在上面,好像穿刺也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

    医生说不打麻药,直接穿刺取样。我心里很紧张,也有点害怕。她把细长的针管插入脖颈,我忍不住痛得大叫起来,旁边的先生安慰我:“放松放松!”医生也不住地和我说:“深呼吸,吸气,慢慢吐气……”刺痛感还在持续,我心里默默数着数,期待她下一秒拔走针管。

      “有点紧张,淋巴结这么硬!”医生的话仍然让我无法放松,好像她抽取的每一滴血,都在消耗我的能量,有种窒息的感觉。

      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出检查报告,医院两点一上班我们便等在那里,因为担心人太多,早点排队回诊,好回来接孩子。先生很轻松和我开着玩笑,我也很放松,想着这个小疙瘩今天好像小了,自己不必紧张兮兮,来检查无非是图个心安。

      终于等待检查报告单出来了,医生从窗口递给我,我看了一眼,又凑近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先生看我脸色不对,马上拿过去看,读着“肉牙肿性病变”,他也不说话了。

      这几个字我们都认识,可我们俩都没有看懂这几个字连起来是什么病,但“病变”两个字足以让我们心跳加速。

  “病变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肿瘤?”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先生看出了我的不安,走到我身边,轻轻握着我的手,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手心传来。

  “你别瞎想,也别担心,我们马上去问医生…”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有些茫然,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好像失去听力一样,什么也没听见。我看到他佯装轻松的脸,知道他内心其实和我一样紧张,这个检查结果让他猝不及防。

      从2号楼二楼到4号二楼,并不远,三五分钟的路程,走得并不轻松。我是那样迫不及待想问医生结果,又那么害怕听到。总以为自己很坚强,却发现其实脆弱不堪。

    “万一我得大病怎么办?你会和季胜利那样照顾刘静吗?”下午来之间,我和他开玩笑说起。

  “傻!首先你不会,其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他拉着我的手走进门诊楼的。今天一天在医院,好像都没有放开过我的手。

    心里有些湿湿的感动,想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有时候硬的像石头,不近人情,其实内心深处藏着他不善表达的柔情。相濡以沫的二十年,酸甜苦辣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拿着检查报告单的我们,和一大群病人等候在门口。此刻,我们俩都拿着手机紧张搜索着百度,有关“肉芽肿性病变”的信息。对于这个陌生的医学术语,让我们都有些恐慌。期间,我上了两次厕所,儿时一紧张尿急的习惯又席卷而来。

    我承认,我是个怕死的人,我害怕一切癌症和疾病,我害怕这样的不幸突然降临到我头上。就像昨晚江苏无锡高架桥的事故,飞来横祸,谁也无法预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前面回诊的人还有很多,医生正耐心查看他们的检查单,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灼和不安。我知道,在拿到检查单之前,他们和我一样不以为然,他们依然在想下一个人生目标,想着那些生活中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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