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四五点起床还是翩翩少年。肩扛种子——农人的希望,随走黄牛后。拽着牛尾打盹,高塬日出都驱散不了少年的睡意。
谁曾想,几十年过去后,睡意错失的竟然被别人拉着补了。
“明天4:30起床,看日出。”这口气一听就是铁哥们的语气。您要是拒绝,他也许会唠叨一整天,甚至一辈子。因为他是我朋友圈里出名的话唠啊。
“四点半?”
“咋,不想去?我可是专门带你看高塬日出的,你不知道那有多美,一定会不虚此行,颠覆你对高塬景色的固有思维的……”朋友一说起来没个完。
“睡!”我回了一字。心想,黄土高原日出我看了不止一次,有啥看头。想完倒头就睡,破天荒地在十点前放下手机。
闹钟和朋友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同的是一个在床头,一个在窗外。
“这家伙真烦。”坐在车头翘起爬坡过坎的汽车里,我一路腹诽。右手紧紧把住扶手,眼睛依旧闭着,想把昨晚的觉补补。
从延长石油七里村采油厂出发,半个小时就到山顶,再穿过佛古塬就到了。
“停!”我下令,导航显示到地方了。
仿佛是从陕北民歌走出来的崖畔畔,眼前的一小块高地呈长方形,只有一条路上下,其他方向都是土崖。
雾海中等待日出
昨天刚下过雨,夏天的草木水灵灵的,尤其是在早上。公路到高地300来米,估计有上百棵草亲吻你的裤脚鞋帮以示欢迎。三五分钟后,鞋里鞋外通遛湿,一股寒意直往上蹿。在大夏天体会萧瑟濡湿的寒秋真是几十年未遇的缘分啊。
东边一道绛紫色的带子像是女娲娘娘摆放在黄土高原边缘的配饰,晨曦只能辨别出高台上几个人影的轮廓。其中一位被大红大黑格子秋衣裹着,显然是女生。
摄影机架好后,大家都在等待。我心里依旧不以为然:黄土高原日出有啥看头?
东边的带子就像被画家着色一样,一点一点亮起来,一丝一毫丰富起来。中间亮金色,两边暗金、亮银、酱紫逐渐暗下去。
脚下的高地仿佛悬成孤岛,因为现在有足够的光线让你的目光观察周边了。雾在高地下边二三十米处,环绕着,如海。
“真是好运气,要是雾起来日出就没法看了!”
我已经没心思听人话了。太阳这个主角的光环已经渐出东方了。
“像半个熟透的蛋黄!”
“你就知道吃,这么诗意经你一说真没劲儿”,朋友接过我的话,“还真有点饿,要是嚼口馍片就好了。”
我不搭理他,远处的太阳已经圆了。亮金盘一个,就那么明晃晃地悬着,周围的一切随着它变化,包括人的心情。
圆满,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个词。今晨有雾,它偏候在半山腰。昨天下雨,今天却是晴天。
壮美河山最宜人。天空,红日初升,其光晫晫。地上,晨露晶莹,珍珠低垂。山腰,雾海萦绕,柔媚轻盈。
“看,太阳下还有棵树!”
可不是嘛!东边,太阳的明烈被下面一颗隐隐约约的树一反衬,一下和谐了不少,简直美得有点离谱。
像东海跃出的金乌,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亮。我知道,接下来山腰的雾海该翻腾了。
你以为盘桓山腰的雾海会一直那么呆着。可没一会,它就化为千丝万缕地上升。
我们站立的高地自然是雾的势力范围,手边一缕缕的雾来回缥缈。我伸出手:
“这下我终于知道成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来历了!”
“没白来吧!”朋友叭叭叭的。只是没人听他的。所有人拿起手机,按下快门。
壮美河山如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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