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睡得越沉，梦得越真。

某个时段，你很难分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存在。存留在印象中的就是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的光线。四周是灰蒙蒙的一片，马路上没有人走，两边的树似乎很高大，又似乎很稀疏。

骑着的车子，是那种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老式自行车，不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不知什么原因，车子轮胎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异常，低头看时，像是轮胎撒气了。推车继续走，轮胎里似乎还有气，但明显感到压力不足。

心里想着，这样年代久远的车子的确该换换轮胎了。

脑子里开始翻阅记忆，寻找修车的地点。

四周高大的树沙沙作响，树叶随着不知哪里来的风东摇西晃。一片泛黄的叶子落下来，飘飘摇摇的，最后慢慢滑落到地上，随风打了几个滚，混入了路边的草丛。

翻阅的结果并不理想，看着周围的景物，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而在记忆里，也没有与之匹配的修车点。

索性不再想，推着车子沿路行走。

道路的去向开始模糊，脑海里腾起望不到远处的雾气，似乎在走，又似乎在站立。只是场景在缓缓变化着，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反正不是刚才两边树木高大的马路。

感觉里有些饿了，想着找一个地方吃点东西。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小吃摊前。摊位的长条桌上摆着一些做好的油饼等面食。一个瓦罐架在炉子上，瓦罐里的汤咕咕地冒着热气，汤里的东西时隐时现，看上去竟像是包子！

那包子的折做成花瓣状，在汤里翻滚着，看上去透着怪异，又像某种大型动物的骨头。

准备过去问小摊摊主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个小摊是在医院附近的。医院附近的东西能吃吗？

心里泛起疑问，动作却没有停留。眼睛望向长条桌后的摊主，开始询问价格。

光线昏暗，见到摊位里面似乎有两个人，看样子都是女人。回答问话的女人靠前一些，是一位中年妇女，但她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话，而是喋喋不休地推销起他们的食品。

我耐心地等她说完，又问了一遍，她依然没有说价格的事，而是说东西都是新做的，特别好吃云云。

我隐隐有些不快，问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大了一些。那女人似乎像忽然惊醒一样，像是刚刚看到我。

她说话有些嗫嚅，畏畏缩缩的：“这个，得，问我们主任……我说了……不算……”

就问个价格，这也要请示主任？这是什么道理！我心中十分疑惑，却又想不出什么原故。

忽然，我心里一惊！

“主任？”

这是什么摊位，怎么还有主任？那中年妇女头扭向一边，小心地望向阴影里的女人。

也许是靠近医院的原因？也许这是医院开的小吃摊？我这样思索着，眼睛望向阴影，等着那女人回话。

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种恐惧的感觉。

“这个_，我，也不好定~~，等我，进去问问。”

那女人拉着长音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霎时，她的脸上仿佛像摄影时补上光线一样，忽然亮了起来，面孔白晰地出现在我面前。五官线条明晰，像是雕刻出来的希腊神像一般，异常的美。

她并没有笑，一脸的平静。眼神里还隐隐有些忧郁。那样子一下子就能让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情绪。

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继续问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她虽然回答了我的问话，眼睛却没有看我，
她慢慢地从摊位里走出来，走到我的面前。我以为她要和我继续说话，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她的目光焦点散散的，落到了很远的地方，脚步也继续向前，向我的身后走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身后居然还有一片房子！房子也是灰蒙蒙地，只隐隐看到黑洞洞的门口，其它看不真切。

她的身材并不如她的五官那样精致，甚至还有些僵直，但她五官的美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以至于她的背影慢慢向着那个黑洞洞的门口移动的时候，那种美的感觉依然冲击着我的内心 ……

夜凉如水，那种清晰的感觉依然存在，仿佛我刚刚经历那样的场景，那种灰蒙低沉的色调。而此时，屋里的静物映着透过窗帘的夜光，无声无息。

那时什么样的场景，那所房子里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一切都是那样真实，一切又是那样虚无。就像你看着一只神情忧郁的猫，你只是根据自己的经历推断它的表情，其实你并不知道它真实的心情。

在纠结的时候，也许我们该逐渐放弃一些欲求转而去寻找内心，那些真正想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