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红尘作伴/过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第三十五章
林枢见到是云起牵马来，倒是吃了一惊。只见云起牵着一匹枣红马走到林枢的跟前行礼说道：“二爷嘱咐奴才给奶奶挑了这匹马。这马性情温良，奶奶尽可以放心骑。”林枢沉吟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自牵着马来到了起点处。赵靖茹已经在此守候了，她居高临下对林枢笑道：“康二奶奶，可要小心了。”林枢也只得讪讪的笑了笑，看着远处的彩球，心中不免发虚。奋力爬上马背了之后，林枢忽然想起不知听谁说过：“……脚上要踩实镫子，要加速的时候，就夹紧马肚子……”林枢心中忽然踏实了一些。
林枢纵马来到马道横着的竹竿前，对赵靖茹说道：“公主，我们就这么比？”赵靖茹一挑眉，笑道：“你这么说，是自以为一定能赢过我了？”林枢向她看了一眼，说道：“不敢，只是没点彩头，赢了也没什么意思。”赵靖茹立刻笑道：“康二奶奶倒是合了本宫的眼缘，也罢，”遂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来个人，去把本宫的累金丝攒珠小蹴鞠拿来！”只见一宫女得令，行了礼去了，不多时果然捧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蹴鞠来，金丝累就，珍珠攒光，天丝流苏，小小巧巧，精致异常，明显是个闺阁女儿的摆件儿。赵靖茹说道：“这小蹴鞠可是本宫的爱物，若是二奶奶赢过我，我便拱手相送。”这物件虽然精细，但林枢毕竟也是个成年人的心智，如何会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但赵靖茹爱如珍宝，也肯拿出来做彩头，自然一口答应。
两方就绪，赵靖茹向一旁的令官使了个眼色，令官高声叫道：“场中跑马，夺彩回归鼓下！彩头：累丝攒珠朱砂天蚕丝小蹴鞠一枚——开！”一个开字才出，赵靖茹立刻挥鞭纵马，竟抬起马头越过竹竿疾驰而去！林枢反应慢了一步，只得后起追上，扬鞭叱喝，竟追上了赵靖茹的马尾！赵靖茹见如此，加紧了马腹意欲甩开林枢，林枢果然被落下两三步的距离，但始终紧追不舍。台上的众位官眷也都来至栏前，举目远望，只见林枢与赵靖茹你追我赶，下一秒似乎林枢便要赶追上去，但赵靖茹还是策马拉开了距离，让人难以挪开视线。场中鼓声雷动，震人心魄，似乎台上人的心都被这二人的马蹄子牵绊着一般。
展眼彩球越来越近，林枢为确保无虞，提前勒紧了缰绳，在高台前停下了，稳稳的将彩球拿在手中，而见赵靖茹，早已疾驰而过，夺过彩球便纵马而去。林枢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纵马追上。林枢加紧了马腹，枣红马高吁一声，登时加紧追去，眼瞧着便与赵靖茹并驾齐驱了。高台之上，那憨憨的沈夫人指着林枢道：“诶诶，快瞧啊，康二奶奶追上去了！”只见林枢夹紧马腹不放松，手中的鞭子也不肯松懈，口中喝驾，眼瞧着便追上了赵靖茹。赵靖茹心中着紧，手中鞭子不听，喝驾连连，眼瞧着林枢就快到起点了，赵靖茹一下狠心，拔出头上的簪子刺了马屁股一下，果然胯下的白马吃痛，只与林枢前后脚到达起点。林枢稳稳的停了马，这才一边爬下马去，把彩球的两条绸子斜系在背后，一边向高台下的鼓吏处狂奔，鼓吏手中的鼓点连连，叫看的人的心如同她们的脚步一般一起急促了一起来。那陈氏夫人只着赵靖茹说道：“公主也下马了！诶哟，公主的脚步可快康二奶奶多多了！”只见赵靖茹一条胳膊底下夹着彩球，快步疾驰，眼看就要赶超林枢。将将超过的时候，林枢也见她步履极大，也忍不住加快步伐，两人竟不分伯仲，并肩齐跑了起来！场中鼓点愈发急促，牵动着看客的心。突然台上有人叫道：“诶，康二奶奶……”孟神女立刻说道：“夫人，场中比试，我等不便开口。”那夫人疑道：“可是……”韦皇后笑道：“钱少监家的说的对，我们切看着就是了。”
赵靖茹见前面便是鼓吏了，不禁伸出手将彩球递出去，林枢见她如此，也来不及将彩球解下来，只能一边跑一边解开系在身上的绸子。不想胳膊肘怼了正在狂奔的赵靖茹，赵靖茹便以为她想要耍花招，怒目而视过去，却未及注意到脚下一块埋在土里的石头，一脚踩上去，竟崴了脚，啊的一声摔倒在原地，彩球也滚到了鼓吏的脚边。林枢见她摔倒，也顾不及什么彩球什么输赢，只停下来查看赵靖茹的伤势，连声问道：“公主，怎么样？伤到哪了？我来看看，严不严重……”说着就要掀开她的鞋袜查看伤势，被赵靖茹制住说道：“诶诶诶，我没这么严重，就是跌了一跤。如今我已经摔倒了，你又何必来看我，翻到耽误了自己。”林枢说道：“一共就我们两个人比试，公主都摔倒了，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得彩头？但凡多一个人我都不会回来找你。”忽然赵靖茹注意到林枢身后的彩绸拖拖拉拉，扬扬洒洒遗了后面一地——原来林枢将彩球系在身上的时候，已然解开了彩球的绳扣，彩球早已经散成了几条绸子，形迹早已遗落在了风中。
林枢自然也注意到了赵靖茹的目光，见到自己的彩球早就已经散架子了，不禁说道：“白争了半天，倒是当了一回独角兽给公主陪跑。”赵靖茹听她这么一说，不禁高声笑起来。远处早已有韦皇后遣了华嬷嬷来扶，那边鼓吏已经捡了赵靖茹的彩球，令官早已宣布孚光公主胜出，得彩小蹴鞠一枚等语。华嬷嬷原想扶着赵靖茹直接回到台上，赵靖茹却执意来至彩桌前，拿过小蹴鞠递与林枢。林枢却道：“臣妾心服口服，公主还是留着这个小蹴鞠赏玩就好。”谁知赵靖茹直接将小蹴鞠塞到林枢的怀里，说道：“我喜欢二奶奶的做派，今日就拿这个爱物跟二奶奶交个朋友，多谢二奶奶救扶之恩。”林枢倒也大方收下，道谢一语，不再言他。
回了台上，众位夫人连忙围上来细细关切，皆被扶着华嬷嬷的胳膊走的一瘸一拐的赵靖茹挥开，慷慨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回去歇歇就好了！”又见林枢手中拿着那小蹴鞠，知道林枢巴上了孚光公主，不免笑脸相迎，称喜不跌。韦皇后连忙让座，又问伤，又说：“如今可看你敢不敢胡闹了？”不想赵靖茹继续说道：“还有射箭一节还没比呢！”楚夫人立刻笑道：“公主还不好好养养？这一个小蹴鞠给了人了，若是因为脚伤又输了什么物件，岂不吃亏了？”这话说完，孟神女第一个撂下了脸子。原本场中比试，今次孚光公主出了彩头，下次理应是林枢出彩才是的，楚夫人如此说，倒像是林枢蹭着孚光公主的彩头打秋风的一般。林枢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道：“说的正是。若是公主还想比试的话，就等伤养好了。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倒是将军往我的白鹭洲送了两只白鹭来，我看着倒是新鲜的，公主喜欢，下次若是比试，就用它们做彩头，公主赢了我就把它们送给公主赏玩？”赵靖茹心中只是玩性大起，并没有想过什么彩头的事。今被这楚夫人翻出来，心中愈加不喜，只说道：“倒也罢了，改日切磋切磋才是。这白鹭是小康将军送给妻子的，如此鹣鲽情深我怎么好赢过来？”韦皇后知道该说的也说了，楚夫人也受了折挫，也只笑道：“未出阁的姑娘家，也好说这些浑话？还不快住口。”众人心下知道了康衍对这位妻子如何用心的，也听了林枢与孚光公主忖楚夫人的话，心中似打了五味瓶的，也只讪讪的。因着赵靖茹伤了，也只得略坐坐便散了。
晚间，康衍回到家中，早已听说了云起的现场转播，知道林枢露了脸，自然也笑吟吟的回来讨赏。一见了林枢，便开口说道：“今日可是得了好玩意儿？不拿出来教我们都开开眼界？”林枢方才吩咐人摆了饭的，短装都未曾换过，康衍不禁问道：“怎么没换衣裳？早点洗漱了休息了才是，明日可就要祭祀进山狩猎了。”林枢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晚上还要跑步，就没换了。将军坐下吃饭吧，有什么好东西也等吃完了饭再看。”康衍从善如流的坐下用饭，待收过了碗筷，林枢拿出了小蹴鞠给他看，将盒子递到他手中之后，便转身就要出去跑步去了，却被康衍拉住说道：“忙什么，刚吃了饭就去跑，你也不怕把肠胃坠了？”康衍手中拿着小蹴鞠，从里到外夸了个遍，林枢只得站在他旁边，听他说什么都只是低声答是，康衍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说道：“你去吧，别太累了。”林枢这才点头说道：“那明天我还跟将军一起起床，练拳。”康衍笑道着到了一个好，这才放过了她。
翌日一早，果然林枢神采奕奕的跟着康衍起床，打了三遍拳，才沐浴熏香梳妆打扮了，跟随康衍便去了猎场。只见林间早已围上了帷幔，四周禁军把守，四下里设帷帐做各家的退处。场地正中，三间紧挨的帷帐，装点精致，且建在高台之上，明显是帝后的退处。相连的几间大帷帐，必是几位受宠的郡君的退处。康衍带着林枢来到一处帷帐之中，细细嘱咐道：“如今可要面圣了，想必你这几日伴驾也有些熟稔了，倒别在御前失了礼仪才是……”林枢也知道面圣不比往日，只有点头称是的一字，谨小慎微，低眉垂眼的模样，倒让康衍觉得心中怜惜，忽然转口搂着林枢的肩膀说道：“只是当今圣上再随和不过的，钱楚襄那厮都敢放肆，我们二奶奶的脾气想必也是不怕的。”林枢果然竖起两只眼来，抖开了康衍的手，一副斗志昂扬架势的带着碧丝和燕草进了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正午，果然众家的官眷上台的上台，下场的下场，林枢牵着马，等在队伍之中，身边是沈夫人和其余几家大人的官眷。倒是孟神女不善骑射的，只满心中关照林枢，倒把那边一身劲装的，英姿挺拔的钱楚襄丝毫不见。忽闻内监唱和：“皇帝驾到——”林枢抬眼只见从正面大帷帐走出的一人，身穿米黄锦缎织金龙箭袖蟒袍，头顶紫金琉璃二龙抢珠冠，足蹬鹅顶黑金祥云靴，足跟还镶嵌着两枚圆顶大翡翠。腰圆背厚，面阔耳方，剑眉星眼，神采飞扬，想这便是皇帝赵仂无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