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

        我快忘了那里，但我的梦在那里，它在我的梦里。

        我的家乡。

        我不记得什么奇特的乡俗了，也忘了什么口口相传的典故。但梦中，梦的边缘，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偶尔掠过它的几只水鸟；斑驳的影子映在湖边平滑的大鹅卵石上，点在摇曳的细草上 。

        大坝拦住的水闪着白光，水上浮着几座神秘的小岛，总有船在它的周围转，但却从未停靠。快艇身后有一簇水花，雪白的水花惊醒了平静的湖水，它们从水中被惊起，落下，又被另一支船刻成水波。

        环湖栈道上行走的行人，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想要定格住阳光照耀下的湖面。金光随着水波一同荡起，又沉下。总有几棵调皮的树，爱伸出细长的手爪，挡住镜头。风的吹拂下，花草也在微微颔首。挂在叶子上晶莹的露珠，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湖中的一滴水？

        静静地行上栈道，默默地绕湖走一圈，莫名走回了城市。这不像我的小城了，它变闹了。

        车鸣，店喧，人闹。街上的喧嚣压住了自然的平静，来来往往的车辆，形形色色的店铺，急急匆匆的行人，每一座城的常态。高楼在生长，公交在循环，小店开门又关门，时间就这样过去。树木绿了，黄了，秃了，又发芽了。小城的世界就像一个沙漏，总是在不停的颠倒中循环，只是偶尔会有几粒沙不一样，不一样的沙又老是爱一直在那里。

        宽阔的街道与笔直的高楼和谐地融成了这座小城，绿色点缀其间。当你因为某些变故而行走在上班时间空旷的大街上，你这才发现，无论修剪工人怎样努力地修剪，绿化带上的矮树还是长得不一样。沙子顺着玻璃流下，之前被剪成老实模样的矮树长出了横七竖八的枝丫。城市也在向它四周的田野扩散，吞噬星星点点的村庄，将绿树重新排成整齐的一列。麻雀从空中掠过，却惊扰不了高空的浮云，或许只是把它当作天上的雾吧。

        整齐的电线会被撩动，几个吵吵闹闹的黑点在黑线上跳跃。它们看着这小城从过去走到现在，也许还会前往以后。啊，时间过得好慢，但又走得好快，没等我反应过来，空中的小点已经少了几只，又多了几只。雾雾的，其他的已经变了。

        是我忘了吧，有的东西消失了，我在我的梦中找不到它们了。当我醒来时，看着窗外深蓝色夜空下的建筑的身影，我却找不到那些星星了，只能看到月亮孤独的表情。我是错过了什么？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但我自己不知道啊，是那一路公交吗？还是那一场没有赴约的电影？又或是雨中的那一次花开？

        我的梦啊，梦中还是我原来的街道，原来的小城，原来的家乡吗？现在的它变得很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是的，它更好了，但我的记忆没了啊。

        梦开始的地方变了，我的梦，我不能阻止我的家乡变好，但愿我的梦可以一直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