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烟语
（12）第一次牵手
梁君承认自己私底下是一个非常非常慢热的人，而且不擅于结交新的朋友。因此忙碌的工作过后，除了极少数的院里聚餐推脱不掉。其它大多数的下班时间，他时常是一个人，要嘛在家看书，上上网，假期偶尔出去旅游，但也是极少的。
他刚调回来B市不久，那天在医院里遇见来就诊的樱樱，就萌生出了重新追求她的想法。虽然当年年少无知，并没有具体实施过追求方案。不过，现在开始，应该还不晚。
梁君暗笑。
下班时间一到，他脱了白大褂，拽起公文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程心悦迎面向他走来，正要问他怎么今天这么早下班，他只是笑了笑冲她摆了摆手，就从她身边飘了过去。
程心悦回头，就见梁君的身影消失在自动扶梯旁。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梁君的车飞快地开出了停车场。一张脸青青的，没有血色，眉头也在额前挤成了一个川字。
刚才在走廊上，他的笑脸那么特别，就像是要赶去赴一个什么重要的约会。究竟他去哪里和谁约会呢？程心悦倚着栏杆一动不动，双手环腰紧紧掐着自己的胳膊，心里和胳膊一样阵阵绞痛。
等绿灯的当口，梁君在后视镜前整了整衬衫领子，又顺了顺头发。绿灯亮了，才启动车子往樱樱的幼儿园赶去，自从有了上次被导航误导的经验，回来后他已经知道了一条近路，这会儿走起来驾轻就熟。
既然是和梁君的第一次约会，樱樱当然也丝毫不敢马虎。她在午休的宿舍洗手间镜子前，足足磨蹭了二十分钟，洗了把脸，略施粉黛，最后又拉拉裙摆左看右看了一番。
因为早上妈妈和她一起出的门，所以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拿件把白T恤往牛仔裤里一塞，而是挑了一件颇有淑女气质的连衣裙。裙子上那淡淡的樱花粉衬得她白皙水嫩的容颜更加耀眼。这会再稍微拾掇了一下，还算过得去。
樱樱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走出了幼儿园大门。夏天已经到了，这会儿天色还很亮堂，万里无云，天空中是一片静谧的蓝。小朋友和老师们早都走光了，整个园区里静寂无声。
她背着白色双肩包慢慢地踱步走到上次等梁君的那棵木棉树下，木棉花不知几时早已掉光，此刻树上又冒出来一片一片的嫩绿的新叶。树旁花坛里去年种植的朱顶红和野百合已经结了一个个的小花苞，隐隐看得见苞里头橙红色和米白色的小花瓣，一股淡淡的花香隐隐飘散在空气里。
樱樱低头寻找着花香的来处，虽然已近傍晚，却看见一只漂亮的凤尾蝶在花丛边翩翩起舞，它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一朵盛开的黄色月季花的花瓣上，美丽的翅膀一颤一颤的，她竟看呆了。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渐走渐近，她也没有注意到。
“你在做什么？”梁君俯下身来，顺着樱樱的眼睛看了过去。
樱樱一惊，回头，脸颊碰到了梁君的鼻尖，有一点凉凉的触感，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她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来。脸颊发烫，漾起了一抹红。
“你来啦！”她不好意思地冲梁君笑笑。
“嗯，来了一会儿，看你那么专心地低着头，我就过来瞧瞧有什么好玩的。”梁君淡然一笑。
“我发现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樱樱转身正要指给梁君看，可是身后已然没了蝴蝶的影子，她笑笑冲他摆了摆手，“好像飞走了！”
“往那边飞走了。”梁君指着左手边人行道的方向轻声说。
樱樱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然是一无所获，这个时候路上只有偶尔走过的路人。
“你还是那么好骗！”梁君颔首微笑，一双乌溜溜溜眼睛看着樱樱。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这样骗人！”樱樱低眉，走在前面。
“是吗？呵呵……”梁君快步跟上她，夕阳的余晖映在樱樱好看的侧脸上，他看见了一抹温柔的笑颜。
其实他的车刚已经停靠路边好一会儿了，他也偷偷地观察了樱樱好几分钟，只是她那么专注，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走近樱樱时，他不经意间又瞧见了她秀气颀长的脖颈，还是那么白皙光洁，上面的两颗小痣还在那里，竟是那么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感觉。
他正发着呆，所以樱樱回头的时候，他没留神碰上了她的脸颊，带着点温热的，她的体温。樱樱脸红了，梁君的心跳也突然加速，可是他毕竟比她来的更成熟，那一丝隐隐雀跃的心情还是被他藏了起来。
为什么要藏呢？
梁君知道他不能太心急，樱樱在他眼里是那么美好、那么可爱，一定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笑着走在她的身边，夕阳照在他们身后，在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就像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两个青涩的男孩和女孩并肩而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一天，好像很久远了，可是梁君细细回味，却仍然好似才昨日而已。
电影院里，樱樱认真地看着电影，而梁君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这部电影上次他已经和程心悦一起看过了，只是选电影票的时候，除了某恐怖片，合适的时间就只有这一部片比较适合樱樱了。
他记得，小时候樱樱隐隐约约有说过，不敢看恐怖片的。
梁君眼眸深深地瞅着樱樱，她看电影时时而嘴角含笑，时而布满忧伤与紧张，仿佛完全地融入了电影里。他已然迷醉在她的眼里。一双手轻轻靠在樱樱身旁的座位扶手上，无声地在上面一下一下地轻扣着。
梁君眼角的余光瞥着樱樱的侧脸，此刻他正悄悄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今天可以牵她的小手吗？
现在，还是等一下？
她，会拒绝吗？
……
直到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放完了，听见樱樱喊他的声音，梁君这才从一堆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你怎么啦？是不是上班太累了？我听说医生压力也很大。”
并肩走出电影院，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上，樱樱抬头轻声问。
许是走得比较近，梁君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樱樱的指尖，他突然心跳加快，在第二次又快碰上的时候，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拉住了樱樱的手。
四目相接，他们在彼此那如水般深邃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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