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孟买的飞机》

作者: Alice亖一 | 来源:发表于2018-12-26 23:34 被阅读8次

江边的芦苇丛随风飘荡着,忽而又被风吹弯匍匐在地面上。一个五岁的男孩军军穿着黑白格衬衫和牛仔背带裤,脚上穿着棕色小皮鞋。军军眨着眼睛问母亲为什么要买红色的风筝,妈妈顿了一顿说:“因为红色是血液的颜色,代表着蓬勃的生命力。”

  军军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抓起风筝在前面快速奔跑着,他的母亲在后面吃力的托举着红色的飞机风筝穿过芦苇丛,风筝随着风速增大缓缓升了起来,母亲便停了下来,军军继续向前跑着,风筝飞的太高线被一阵怪风给吹断了,落在了汽车飞速奔驰的马路边。

军军手脚并用爬过了栏杆,竟直直地闯入马路中央。路灯转绿,货车司机猛的踩下油门。男孩的母亲奋力冲了过来,在最后一刻推开了男孩。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货车司机匆忙将方向盘打死调转车头开走了,一个穿着马甲的记者站在人群外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军军嚎啕大哭,手里的风筝沾满了血迹。

    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推着病床,军军被赶来的父亲抱在身上,父亲温暖的身躯让军军冻僵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军军脸上的泪水已经干的只剩下两条泪痕,只是手里死死抓住的风筝还滴着血。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军军和父亲扒着急救室的玻璃窗,着急的向里张望,医生走了出来:“家属您好,病人的血型是孟买血,目前输血有一定困难,建议二位和亲友联系一下,准备献血”医生用食指拉起了口罩,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父亲抓着头发缓缓蹲下,半晌他抬起头安慰军军两人朝病房走去,与一个戴着金链子贼眉鼠眼的男人擦肩而过。

窗外的明月被乌云遮住了一半,军军趴在一旁的病床上睡着了,小手紧紧牵着妈妈,他听爸爸说妈妈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父亲在厕所用脚碾灭了烟头,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人正低声打着电话,从那男人身边走过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我这来了一批孟买稀有货,你们那有人要吗?’,父亲的脚步顿住了,他回头看向那男人,那男人怕他偷听转身就往外走,一双手从背后拉住了他。

‘你刚刚说你有什么?’父亲皱着眉问。

那男人也不急,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过身抬头挑眉笑着说:‘您穿的这么好,应该在做大生意吧?我这玩意可有点贵,卖给你我不担心价钱,可交货的地点得隐蔽些,道上的规矩您都懂吧’

‘‘多少钱都行,可我得确定你真的有,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你骗了。’父亲的声音低了下来。

‘哟,是你啊,就算是老熟人,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两天吧’。那人脸上的笑更深了,他吃定眼前的人急着要货。父亲点了点头,那人给了他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朝四处张望了半天,戴上帽子便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病房外敲门声响起,父亲起身以为是医生。门外的三个人说明自己是便衣记者,想要采访帮助找到肇事的货车司机和稀有的献血者,父亲害怕自己联系买血的事暴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推开藏在公文包里的隐秘摄像机,拒绝采访关上了门。他焦急地想为妻子寻找血源,便留下军军独自开车出门了。那被挡在门外的几个记者偷偷开车尾随,好继续报道热点新闻。几个护士换药时吵醒了军军,他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说着什么:“孟买血很难找。”军军摸了摸妈妈的脸,说道:“妈妈,我想听你讲一千零一夜了,你快点醒过来吧,我答应你,我以后睡觉前,再也不偷偷把藏在枕头底下的糖拿出来吃,我在想你不醒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惩罚我,还是说大人累了都会爬到神灯里面去玩,玩够了才会醒过来··········”。

    父亲犹豫半天走进了警察局内,一个男警察拿着记录本和女警察走进。窗外的雨也飘了进来,“同志,您的孩子有什么特征,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女警察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他就在我外出时自己离开医院的,我,我,我怎么就没看住他呢,他穿着黄色短袖,蓝色牛仔背带裤,棕色皮鞋”男人嘴里一直重复这这几句话,眼睛直直望向窗外。

那几个尾随军军父亲的记者这次如愿以偿得到了采访机会,车内的广播和电视新闻上,都有着男孩父亲发布的寻人启事还有悬赏追凶。公交车站边军军踮着脚,用手数着站台。公交车到了,军军第一个挤了上去,他贴在司机旁边,问司机去不去机场,司机没听清只摆着手让军军别烦他开车,还嚷着要家长把这个孩子带走。军军生气了跺着脚拍着车窗要下车,司机烦躁的猛一刹车,军军匆匆跑下去,几个后排的乘客说男孩就是新闻里里走丢的那个,提醒司机快点报警,警察接到电话后和军军的父亲一起赶来,军军父亲对公交车司机口中说的什么场摸不到半点头绪,这好不容易的线索又断了。

  警察正和护士做着笔录,护士突然跑到病房里拿出了一幅画,“这是那个小朋友画的红色飞机,不知道有没有帮助”。警察想了想拍了拍脑袋似是恍然大悟问道:“你们之前是不是说过要带军军坐飞机?所以军军可能现在正在去机场?”父亲点了点头提议去机场找找。

    军军被保安拦在了安检外,他蹲在入口哭了起来,说到自己一定要去孟买,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不经意间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一个圆,大家都争着拍照,没有人上前安慰这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军军的父亲赶到机场, 他奋力冲破那一道道人肉屏障,看到军军那么用力地哭着,他也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睛湿润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好似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蹲了下来,将军军拥在怀里,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

    军军哭的脸上鼻涕都快流到嘴里去了“爸爸,妈妈需要孟买血,我们快点坐飞机赶去孟买吧,孟买人也会说英语,我可以用英语求他们救救我妈妈,可保安叔叔都是坏人,他们都不让我坐飞机去孟买——”,军军哭的更狠了。

    父亲的背直了起来,他顿了顿哽咽地说到:“妈妈会没事的,孟买血是一种很稀少的血,不是非要到孟买去,才有人给妈妈献血”两人抱的更紧了,父亲摸着军军的头说道‘会有好心人给妈妈献血的,儿子别瞎跑了,我们不去孟买’。

机场的显示屏上播放着最新的新闻“昨日被热心网友举报的肇事司机现已抓获,警方发现其货车后厢中疑似藏有被拐卖的小孩,现已开始后续调查,请广大群众热心举报。国家献血中心稀有血源已有志愿者捐赠,请需要者与献血中心联系。’

军军和父亲坐上了车,父亲的电话响了:“喂,警察可能已经知道我的地点了,可交易怎么办?”父亲没有回答那个男子的问题,把手机递给了前排的警察,过了一会警笛声从警车顶部和打开免提的手机里同时响起,军军兴奋的望着窗外缓缓起飞的红色飞机,小声嘟囔着‘太好了,我现在不需要搭去往孟买的飞机了,妈妈一定会快快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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