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一路沉默,倒不是介怀什么,而是怕说的不好闷油瓶不高兴,毕竟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杭州我是不打算回去了,小哥想不想去福建我也说不准,不敢问,怕拒绝,这样想着走了神,山路又崎岖,打了个趔趄,闷油瓶赶忙从后面撑住了我,“吴邪”,语气和十年前一样,我转头看了看他,“小心”,“嗯”,瓶子都开口了,小爷我也忍不住了,“小哥,下了山你准备去哪儿”,闷油瓶眼里没有波澜,倒是迟疑了几秒,“你真的等了我十年”,这死瓶子说这么见外的话是又想去追寻所谓的属于他的东西吗,想到他又要走,心里挺委屈,索性不搭话了,胖子赶上来拍了我一把,正要发火,听他说道,“小天真你和小哥打的什么哑谜,你不是要去福建那什么村子吗,算胖爷一个,你等小哥十年不就是为了大伙儿在一起过个安生日子嘛,一起带去得了,有什么好问的”,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还哼着曲儿,说实话我真想这样,这十年来我成熟了不少,胆儿也练肥了,但是到了小哥这儿,还是什么决定也不敢替他做,倒不是我窝囊,他一向注意那么正,我不想让他回头埋怨我,连埋怨也算不上,我计划的再好,也顶不住人闷大爷说消失就消失,我越想越气,感情他张起灵就没把小爷我当回事儿,没把铁三角当回事儿,什么我真的等了他十年,他也说我老了这还能有假。不想再看他,要真走了我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青铜门也没去,亏得我还托小花给他办了个身份证,他要不随我,身份证扔了也不给他。到了火车站,给胖子和我一人买了一张卧铺,小哥看着行李发呆,胖子自来熟,和一个卖特产的小伙儿聊上了,把票递给胖子,“明天早上的车,先找个旅馆歇歇”,胖子正吹的欢,应了一声也没多说,我去搬行李,也没多少,就几个登山包,闷油瓶看着我不说话,被他盯得紧了,突然觉得自己不厚道,“小哥,你没身份证坐不了火车,我之前给你办好了,还有这张银行卡,想去哪儿随你”递出去就后悔了,哑巴张你别接啊,那是我留着养老的钱,“你不是说去福建”我一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小爷我也不能丢了份儿,“我问你你什么不说,胖子说了你也没说跟着去啊,再说了,谁知道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要去也没票了,最后两张卧铺我买了,就只有硬座”,闷油瓶嘴角扬了扬,估计这世上能看出他在笑的只有我了,“没关系”,我一乐没掩饰住,赶忙转过身,“我去买票”,说着就溜了,等我回来胖子也过来了,“小天真你找的旅馆呢,我都给小伙儿讲到云顶天宫那段了,你小子还在这儿墨迹”,小爷心情好,不和他计较,“呦儿,没少吹吧,前面就有旅馆,有什么好找的”,胖子撇了撇嘴,“我摸金校尉的神勇用得着吹吗,不过妈的小伙儿还真不信”,我没空搭理他,背着包扯着小哥就走,胖子在后面吆喝“胖爷一会儿不在你俩就这么好了,小哥你别见怪,小天真就是个别扭,说的越横,心里越反着来,嘿,等等我”,谁要等你个胖子,我是你说的那样吗,明明是表里如一。到了旅馆前台,正登记呢,看那女服务生眼睛老往小哥这边瞟,怎么着小爷我虽然老了点也算是帅的掉渣吧,胖子看我不专心填表,“天真你还别不服气,小哥绝色依旧,你我早不行了”,我虽然不爱听,却也是实话,都十年了,除非他小哥在变成张秃子,不然走一块儿还真不怎么搭,要了一个标准间一个大床房,胖子睡觉太扰民,他一个人睡大床,小哥也没意见,我们就提着东西上了楼,胖子在后面嘟囔着我们嫌弃他。冲了澡,关了灯,我们躺下就睡,我累了几天了,倒头就睡,到了半夜一泡尿憋起来真他妈不爽,厕所出来回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想想终于等到头了,杭州长沙的事也放下了,可以好好享享福了,真是惬意,随口叫了声“小哥”,没想到这小子也没睡着,“嗯”,“小哥你也没睡着啊,我们聊聊吧”,“好”,“小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带你去福建吗,因为有一种植物叫雨参,做了糕点吃了可以帮助人恢复记忆,你要是都记起来了,就可以再也不走了,而且那里环境好,就是雨水多,也不打紧,空气湿湿的,也舒服”,隔了一会儿,“小哥,你睡着了?”“吴邪,我不走”“噢,不走就好”,我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到了福建的事,小哥只是应着,不多说,以前在斗里有时候也找小哥唠叨,只是没这么放松,不用担心粽子,不用担心他消失,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记得后来小哥叫了我几声,我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答了没。第二天一早我们去赶火车,才想起来小哥的票是硬座,那怎么行,他在一堆石头里呆了十年,够硬了,怎么还能让他坐硬座,我提出和他换一下,小哥不依,胖子说,“也别争了,都去卧铺,轮流着睡,原来在斗里还不是一样,全当回忆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按胖子说的办,到了车上,小哥让我和胖子先睡,他坐一会儿,恰好我是下铺,他就坐我旁边,我一觉醒来看小哥还坐着,想让他躺会儿,就起身拉他,小哥看着我,“吴邪,你接着睡,我不困”,“没事儿,我昨晚睡得沉,今天特精神”,“不用”,小哥依然没有任何语气,“那我往里点儿,你瘦,挤挤就躺下了”说着我挪了挪,见小哥没动,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在斗里,他最讨厌人多挤一起,宁愿一个人坐在没火没食物的地方,就赶紧说,“那不要挤了,我睡我睡,再十分钟哈,到了你叫我”,闷油瓶没说话,脱了鞋上床就躺了下来,还真是瘦,都碰不到我,看他躺下来我就放心了,闭着眼睛接着睡,这一睡就睡饿了,饿了也不是什么事儿,就是挨千刀的口水流了小哥一胳膊,我眯眼看了小哥一眼,看他没什么动作,该不会是在酝酿杀死要杀我灭口吧,可怜小爷我还没活够呢,小哥见我醒了,扯了点纸递给我,“擦擦,胖子去吃饭了,你也饿了吧”,我接过了纸,心说小哥怎么知道我饿了,莫不是睡着了不仅流口水,还抱着人胳膊啃了几口,“嗯…,等胖子回来了咱俩一块去,那个车厢就在隔壁,不急”,小哥正擦着袖子,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窘态说,“我没关系”,明明小哥看起来更小,而我都三十多了在他面前还跟个弟弟似的,老子不服。火车终于颠簸到了福建,换乘了几次车辗转到了那个小村,我找到了提前买好的小竹楼,胖子一栋,我和小哥一栋,因为胖子要娶媳妇儿,虽然云彩的事胖子压抑了好一阵子,但是过去的人了,就该埋在心底,小哥不像要娶媳妇的人,他那性子我要不陪着,肯定也不会去主动认识谁,索性我俩搭个伙,要再有什么变故,住的久了,小竹楼也好建,自己动手不成问题。安顿好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胖子一开始倒有话说,看见村长女儿后就向我扬了扬大拇指,感情云彩他是真放下了,我也不管他,找到提前找村民收购来的雨参开始捯饬糕点,闷油瓶没什么事给我打下手,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吴邪”,闷油瓶拉了拉我,“嗯?”,“日子就这么过吧”,“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要说有,就是你了”第一次觉得,闷油瓶的手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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