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师,我……我老公要跟我离婚了。”
坐在我对面的李女士,声音抖得厉害。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拎着爱马仕的铂金包,可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儿。
我把纸巾推到她面前:“慢慢说,怎么回事?”
“他出轨两年了,我一直想挽回。这两年,我报了感情修复课程,前前后后花了六十五万。可今天,我接到了他律师的电话……”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六十五万。这个数字让我心头一紧。
“你都报了哪些课程?”我问。
“有‘挽回婚姻三十六计’,‘读懂男人心’,还有‘做他永远的白月光’……”她如数家珍,“最贵的一个大师,三个月收了二十万。”
“有效果吗?”
她苦笑着摇头:“要是有用,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这是我今年接待的第七个类似案例。她们都像着了魔似的,把钱大把大把地撒给那些所谓的感情导师,直到对方律师的电话把她们惊醒。
“王律师,你说感情真的不能修复吗?”她突然问。
我放下笔,很认真地看着她:“李女士,你养过花吗?”
她愣了一下:“养过。”
“花死了,你能让它活过来吗?”
她沉默了。
“爱情就像花,它有生命周期。科学研究表明,爱情是大脑分泌的荷尔蒙,这种激情状态平均只能维持一年半。花死了就是死了,爱情也一样。”
“可是那些大师说……”
“大师靠这个吃饭。”我打断她,“如果他们真能让人破镜重圆,早就得诺贝尔奖了。”
她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你丈夫的情况。”我在纸上画着,“男人出轨分两种,想离婚的和不想离婚的。从他要请律师来看,属于前者。”
她的脸色更白了。
“对于想离婚的男人,挽回感情是徒劳的。但我们可以让他不敢离。”
“什么意思?”
“让他明白,离婚会让他损失惨重。房子、财产、公司股权……让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得多。出轨的男人大多又怂又精,算清楚这笔账,他自己就会掂量掂量。”
她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我继续说:“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怎么挽回他,而是怎么争取最大利益。孩子的抚养权,财产的分割,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深吸一口气:“那我这两年的痛苦……”
“500块,”我说,“今天的咨询费。听完之后,你还痛苦吗?”
她愣住了,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好多了。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跟他斗到底。”
我笑了:“这就对了。”
送走李女士后,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发呆。楼下,一个年轻女孩正把传单塞给路人,上面印着“情感挽回,无效退款”的字样。
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宁愿相信素未谋面的大师,却不相信基本的常识?
过了两周,李女士又来了。这次她像变了个人,穿着干练的西装,步履生风。
“王律师,按你说的,我查到了他转移资产的证据。这是他昨天发给我的短信。”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句话:“我们谈谈吧。”
“他怂了。”我说。
她点点头,眼圈突然红了:“我不是为这个哭。我是心疼那六十五万,还有这两年浪费的时间。我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学习他喜欢的菜系,甚至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醒悟还不晚。”我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财产分割方案,你看一下。”
她擦干眼泪,认真地看起来。
案子结束后,李女士拿到了应得的一切。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告诉我:“王律师,我打算开个工作室,帮助那些和我一样被骗的女人。”
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做?”
“教她们识别感情骗局,普及法律常识。”她笑着说,“最重要的是,我要告诉她们,与其花六十五万讨好变心的人,不如花五百块找个好律师。”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想起父亲——一个执业三十年的老律师说过的话:
“这世上最难治的病,是心甘情愿被骗。最有效的药,是直面现实的勇气。”
窗外,阳光正好。那个在楼下发传单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生活就是这样,该走的都会走,该来的总会来。
如果有人问你:感情破裂怎么办?
请告诉她:有病找医生,有事找律师,有钱存银行。千万别把钱送给那些教你“挽回爱情”的大师——他们连自己的感情都未必处理得好。
毕竟,真正幸福的人,都在忙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哪会有时间教别人怎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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