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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笔下很少表达无奈,尽管本质其实并不怎么乐观。因为情绪悱恻时我不会触碰文字,而每每提笔,人是柔和的,是渴望的,是满足的,所以文字也大多舒缓平静。
但是今天很难过,为世界之大而行事的艰难,为敬畏,尊重和理解。
Y姐,我们义工群的老大,每次活动的筹备、召集和组织者,今天在群里说要退出了,准备管理组开会推选出一位接任者带领大家继续做下去。我们都心知,没有谁能够像她那么勤勉无私默默承担甘于奉献,这个组织将面临解散。
她说,慈善是一生的梦想,她会坚持下去,但不会在这里坚持了。
她说自己脾气不好,太耿直,不圆滑,不会说话,不会哄大家开心。
Y姐受伤了,伤害她的可能是群里的亲人,我们习惯在义工群里互称“亲人”。
她不容忍作秀,见不得只为表现自我不顾他人感受的行为。在参与活动时,所有的大我都该退隐,抛弃向下俯视的优越感是基本素养。不忘初心,主角是受助者是行为本身,而不是”我”的道德高度,请勿施与怜悯和同情,请勿怀揣一颗玻璃心。自己快乐惠泽他人是目的,否则我们不辞辛苦为了什么?
职场和平日的人际交往已太多的刓方为圆茹柔吐刚,我们不需要一个圆滑的她。贪图嘴上春风可以去场面上得到数不清的蜜语甜言,我们不需要一个巧言令色的她。
知你者谓你心忧,不知你者谓你何求。
我们说一切随缘定。如果是无意,请爱护一颗善良宽仁的心,就像爱护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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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是为快乐而生,每个人都应该追求快乐。像从飞这样的人,你看到他很苦,那是因为你看不到他的快乐。他一定是快乐的,如僧人持斋诵佛的快乐,如船家撑蒿渡人的快乐, 如园丁桃李芬芳的快乐,如医者驱除病痛的快乐。
袭一领肉体凡胎之躯,不少七情六欲一分,没有快乐很难持之以恒,哪怕仅仅一件小事。
初次接触义工的团体,是儿子上大学以后。当时还未深入写作,只是十天半月随性来上几笔,我的时间多了起来,该怎么度过?把所有女人能参加能学习的项目都过了一遍,确定自己还是想做点帮助他人的事情,我尤其想帮助孩子。经介绍认识了一位义工,80后的年轻男士,新婚不久还没有孩子,已坚持每周去儿童福利院六年,妻子也很支持他。
第一次他带我去,说以后就自己去了。路上他说要有心理准备,一腔热情的人很多,极少人能坚持下来,那里真的需要能坚持的人,而不是流水的兵。我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可以做下去。他还告诉我那里都是残障儿童,并不乖巧可爱,但请注意不要表露出嫌弃和害怕,那样会伤害到孩子。
进去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但不宜详细描写,因为那也是不尊重。心里记着他的叮嘱,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独自去了几周,几个大点的孩子有些依赖我了,见到我来会开心地笑,会扯住我的衣角霸占着我不让别的孩子靠近。我陪他们玩耍,做肢体康复训练,喂他们吃午饭,然后离开。
但我发现自己每次都陷于一种恐惧,对孩子们现状和未来的恐惧,继而常感孤独无助。每到周末便开始纠结,去还是不去?原来我竟是那么脆弱,脆弱到不能独自面对一些不幸,我还是那么需要陪伴。
先生劝慰我,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要自己开心,凡事不要勉强。我放下了,接受自己不那么坚强,接受自己的半途而废。那位义工还在继续,他也让我无须自责,这样的结果他大概早就料到了吧?
后来偶然进了Y姐的团队,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参与活动,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我感觉快乐,便容易坚持。
有人问我,Y姐没有从中谋取任何利益,靠什么生存?做那么多还要承受猜疑非议误解,怎么坚持?我以前不知内情也不太懂支撑她的力量,只知道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所有人都做不到。一定有着这样的人,Ta的境界和维度是我们难以企及甚至无法想象的。Y姐就做到了,逢年过节关爱着孤老和特困户,多少孩子在她组织的助学活动中学业有成,又有多少企业家和爱心人士甘愿将款物经由她手去传递大爱,汩汩不绝。
我希望这个组织存续下去,为那些老人和孩子,为我们需要这样的团体,为Y姐这样的人能够快乐。
当简单直接的我们理解不了那么多的复杂,每每为人事所累时,在属于自己支配的时间,放下纠缠不清的心绪,去做一些利他的小小事情,比如帮助更为贫弱的人,比如维护一片角落的美丽和干净。然后会发现,自己的心浅浅地快乐起来,这快乐足以让那些烦扰你的事淡化,淡化到可以接受的程度。这一切,其实无关付出、奉献、无私、慈悲等高尚的情怀,快乐是因为实现了存在感,原来普通平凡、无权无势的我,也有能力带给他人温暖和慰藉,哪怕微薄之极,哪怕短暂片刻。当看到别人因你而笑,内心会有一种满足,轻松而绵长。
很喜欢一句话:世界再悲凉,也会有跳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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