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少不经事又血气方刚,冲动下跟着表兄在河边玩耍时爬树上梁,结果挣扎半天非但没上成反倒被残留在树干上的一个洋辣子尸首的毒刺给蛰了个正着。
这种被我们俗称“扁毒”的毛虫可真是恶名远扬声震海内,要是没被它蛰过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自乡村。
在杀虫剂除草剂等现代农药尚未普及、绿化养护全靠天敌的旧时农村,每片草丛每棵树木甚至各处菜畦,像是洋辣子这种有毒的昆虫自不必说,哪怕是那些人畜无害长相呆萌无毒的也无时不刻地在招引着坏心思的鼠蛇爬虫们,于是,表面生机盎然的乡村野地里就处处潜伏着危机。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朝孩童遭虫咬。即便有老人和长者的指点教育,总还是以身试法、经历苦楚后才能真正获得避祸的经验和远离危险的见识。当然,有时我们也可从旁的事物习得,比如一只误吞了刺毛虫因喉头中毒水肿而窒息丧命的鸭子,亦或一只眼睛被蛰得都睁不开的狗子。
浮生六记里记载有沈复被不知名的虫子蛰咬下体后,遵古法叫一鸭子吮嗦的故事,颇为真实,幼儿穿开裆裤在那些危机四伏的地方出没,开放部位难免就遭殃,于是老人们想象鸭子是捉虫好手,靠着特殊吸吮神力可能起到过消肿的疗效,就以为也是医患干将了,但是倘若是被臭屁虫一类的毒物所伤,料定是不对路的。
也有好动贪玩惹是生非引火上身的,比如捅马蜂窝,一般都是远远地用竹竿捅或拿弹弓射,惊出一窝蜂后又躲避不及,或正好路过被殃及池鱼的,最终被蛰成了猪头三;很多时候在河边摸鱼抓蟹,这类看似平常的行为,也会遭来横祸,比如石缝里的塘鳢鱼,也能将手指咬出血,更何况大螃蟹的螯了,夹起来也是非要见血不放的;还有些昂刺鱼、鳜鱼的刺,都是带毒的,那个时候的水质超好,也能钓到,脱钩或杀鱼过程中都被刺伤过,那个疼也是刻骨的,村人常用“淅沥沥”像是绵延不绝的雨水一样来形容。
水乡的男孩子估计没有一个没被蛇被黄鳝咬过,原因在于那时候弟弟妹妹买冰棍的零花钱和改善伙食的食材都要靠家里的小小男子汉来达成。胆子大的专抓高价的毒蛇,比如让人不寒而栗的蝮蛇(俗称地皮灰)和竹叶青,次点的就抓金环蛇银环蛇,像我这样吧只能搞那些无毒的水蛇,连大一点的靑箫蛇(大概这么叫的,一种抓老鼠的家蛇)都不敢碰。倒是钓黄鳝还算在行,出门很少空手而归的,就是从没有大物,毕竟水田里就那么点,真正的高手都是去河塘边水渠里钓的。即便如此,由于不够勇敢心里的惧怕还是影响到捕蛇的手法,七寸是不敢捏的,只能抓尾巴,让后不停抖动去阻止它上弓,毕竟没有专用袋子,装入时就难以把握准头,不留神就被咬到手。同样的抓黄鳝也难以捏到七寸,总给它回缠的机会,凶恶点的就要咬人,也是躲不了。只好本能地甩出去,有时很不巧的直接甩人脸上,引起更多的尖叫。
有些受伤的经历就颇为恶心了,比如找癞蛤蟆出气时,石头砸脚底踩甚至火上烤,就可能让它飙出些不明液体来,后来知道,眼睛两侧的腺体里的液体是有毒的,所以粘上皮肤后会痒痒;螳螂们肯定是害怕落到我们手里的,因为它们的关节(肢节)很是明显,所以每人都能成为妙手神医,各种解剖肢解玩转的倍儿麻溜,但是它们也不好惹,爪刀上的黑刺其实也是有毒的,而且很容易扎了手,也要痒痒很久。
大概还有很多蛰咬的没被提及,就留待以后慢慢说吧,毕竟再过一两代怕是都不能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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