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最混蛋的男朋友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他直直地看着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没有的话……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要是有呢？”
“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和挣扎，他拳头紧握，闭上嘴不再说下去。
我懂了，不过是“我喜欢就好”。
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是不是只要我喜欢你就可以立刻放手？就再也不来找我，再也不联系我？然后无比高尚地留给我一句：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有些痛苦地握住我的手腕：“七七，七七……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他顿了顿，嘴角拉起一抹苦笑，眼中的孤寂和绝望灼了我的心：“我早在五年前就失去了和别人竞争的资格……如果，我还有机会，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给你想要的，弥补过去的五年。可如果没有，我愿意在远处看着你，幸福……”
任泪水从眼角滑落：“那要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或者他是个混蛋呢？如果我的选择是错的呢？你就在你的远处眼睁睁地看我跳下去？”
傻瓜，如果那个人不是你，你怎么保证他对我永远是好的呢？爱情里，谁又比谁更有资格？不过是我给你的幸福是独一无二的而已，而别人，都不行：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我被他的榆木脑袋气得几乎破涕而笑，可我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混蛋啊怎么办？
“你只要回答我，如果是这样，你是不是也尊重我的选择，眼睁睁地看着我往火坑里跳？”
他低头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眼中泛着很温柔的光却又漫着无尽的悲伤：“七七，我会在你身后，任何时候，你需要我，我都在。”
我不可置信地打掉他的手，后退了两步：“你是说你宁愿当个备胎？！我撞了南墙，觉得疼了，可以再回来找你？”慕年，秦慕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自甘卑微到这种地步！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靠到旁边的路灯上，微弓这辈，垂着头，整个人弥漫着一种颓废的气息，他手伸进口裤子的口袋里，我猜他是想拿烟，可是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戒烟，又将手拿出来，沙哑着声音喃喃地问我：“七七，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的人生，早就毁了……我给不了，给不了你更好的。”顿了顿，他说，“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你，可是七七我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主动联系你？如果，如果你没有等我，也许我还好受些，可你偏偏，偏偏像个傻子一样等了我那么久，我要以怎么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然后告诉你，七七，我回来了……”
愧疚，自责，痛苦，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好像在一时间全都涌过来笼罩着他，即便在灯下，好像也照不亮他。我明明就在他面前，可是却觉得他一直是一个人，在黑暗里龃龉独行。
我控住不住地走到他身边，他却像在另一个世界里，自顾自地说着：“所以，我只能如此。如果你还需要我，我就留在你身边，倾我所能；如果不需要，我就在你看不见我的地方守着你，不再打扰你……”
“我联系上裴彦的时候，他让我无论如何该回来见你一面，该给你一个交代。可我怕，你说等我三年，三年的时间早就过去了，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等我？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你离开的痛苦，我怕自己受不了你的眼中有另一个人，我怕自己的偏执会忍不住再次伤害到你……我更怕，我给不了交代，什么样的交代才能弥补一个女子五年哪怕三年的时间……”他缓缓地蹲下身，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怕你不再等我，又怕你还在等着我……”
我蹲在他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抚在他的背上，一手抚在他的后脑勺，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随即又微微颤抖。我将下巴搭在他头上，缓缓开口：“你想多了，我没有在等你。只好刚好这段时间，我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已。”我轻笑了一声，却带着浓浓的鼻音：“谁给你的自信你有那么大的魅力？”
他慢慢抬头，我的下巴离开他的发，他渐渐与我平时，我们离得很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眼眶还有点红：“你骗我！”似是不相信我的话，又似是不甘地控诉，像个孩子。
我没否认，重新将他抱在怀里，柔声说：“我有一个男朋友……”我敏感地感觉他的身体猛然绷紧，我在他耳边继续说：“可我这个男朋友啊，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欺负你？”压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无声地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他欺负我……”贴着他的耳边我清晰地看到了他不同构造的耳钉，一阵温热控制不住地再次留下来，落在他的脖子上，我继续说：“可是，我们确认关系五年了，他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不仅如此，我给他发的信息他一条都没有回过！他没有跟我约过会，吃饭，逛街，看电影，他一次都没有陪过我。可我连跟他说分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在一起的时候，是他先说的，我答应了。可是后来就算我跟他说无数次分手，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你说，他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蛋的男朋友？”
那年他走后，我跟他说：“慕慕，我说等你去北京我们就在一起，现在我后悔了，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好不好？”所以，在我答应的那一刻，我们身为男女朋友的契约就已经成立了。就算我真的在等他，我等我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对？
他的身体颤得更厉害了，抬手紧紧地抱住了我，头埋进我的脖子，一声声地叫着我：“七七……七七……”可除此之外，什么都说不出口。良久，我感觉到一阵温热落在我的脖子上，顺着脖子慢慢地蔓至前胸、后背。
我没有打扰他，等他慢慢地平复自己。他再抬头时除了眼睛有点红一点也看不出哭过的样子。“七……”
“我还没有说完！”我打断他，站起身来，由于蹲得有点久了，起来时一时有点晕眩，他见此连忙起身扶住我，可他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一个踉跄，我压着他靠到了后面的路灯杆上。
“……”这幅欺压良家妇男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他还紧紧地抱着我，连忙低头问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定了定神，然后起身推开他：“我刚刚没有说完。”我顿了顿，“现在那个混蛋男朋友回来了，我终于有机会跟他提分手了……”
他错愕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狡黠。
我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痕，抬头看他：“秦慕年，我现在正式跟你提分手。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便一路小跑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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