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叔叔从坡下的旧房子里搬出木床,把它拆开来放在马路边。
暗灰色的成片蜘蛛网,铆接处生锈的铁钉,两个表妹拿着抹布和灰尘奋战。冷水浇头,沐浴露糊脸,木床摇晃着发出舒适的叹息。
这是爷爷的婚床,60年代的家具,叔叔当兵回来睡过半年的地方,我七岁的时候还在上头尿过。
第一次睡在上面时我才四岁,爸妈在郴州务工,把尚不懂事的孩子放老家养。
这床就在厨房后面,夏天奶奶在厨房炸鱼干,鱼腥味能漫到床沿。妈妈说大人们会取出鱼刺,把小块鱼肉拌在饭里喂我吃。彼时爸妈在郴州租房,楼下就是菜市场,不时飘来的鱼腥味一样呛鼻子,但卤肉的味道很迷人。
直到我小学六年级,这床都是我的地盘。每年暑假、寒假,我在老家撒泼打滚,最后都是一通热水澡洗去疲劳,在上面安睡一晚。不幸的是常常尿床,甚至留下过六年级尿床的历史。
然而上一次睡在婚床上已是四五年前,自爷爷奶奶搬到坡上的新家,这张床逐渐被灰尘和鸡粪占领。
洗过之后,它最好的作用就是拿来烧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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