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控制：掌握住不使任意活动或超出范围；操纵；使处于自己的占有、管理或影响之下。——汉语词典。

“妈妈，我要再玩一会儿再洗漱。”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怎么这么贪玩？玩一整天了还没够吗？快来洗！”

“坏妈妈！就不洗！”

“不洗是吧？！我数三下，1……2……脱衣服”

“坏妈妈！”

“站好！”

“坏妈妈！”

“不讲道理是吧？妈妈给你洗澡，怎么就坏了？明明是你贪玩！”

“你就坏！我再也不喜欢妈妈了！”

“你不喜欢算了！站好！”

孩子不情愿地被妈妈摆弄着洗漱，妈妈一脸暴躁地仔细清洗着孩子。好容易孩子清洗干净了，妈妈倍感疲累。终于躺到床上，孩子大嚷：“妈妈我要听故事。”妈妈疲惫️地把手搭在眼睛上：“不行，宝贝！”

“为什么不行？妈妈你真坏！”

这句话像一个火苗，“呲”点燃了妈妈脑中的引线：“要是你早点洗漱，现在就有时间听故事了。下次记得早点洗漱！现在！关灯！睡觉！”

孩子大哭：“不要！就不要！我要听故事！妈妈坏！我再也不爱妈妈了！”

妈妈突然嗖地弹坐起来，一把抓住孩子的胳膊，把孩子拽到在怀里，向着他的小屁股，高高扬起了手。

孩子兀自哭着，她却停了下来，缓缓把手放在孩子的背上，轻轻抚摸起来；继而抱起大哭的孩子，狠狠闭一下眼睛，再睁开，叹气道：“对不起宝贝，妈妈今天实在是太累了，非常想睡觉。如果你实在想听故事，那妈妈帮你打开，你自己听完一集就关手机关灯睡觉，好不好？妈妈就在你旁边。”

孩子抽抽嗒嗒地说：“嗯，妈妈，我只听一集就关。谢谢妈妈。”

妈妈帮孩子调出故事，亲一口孩子的额头：“晚安宝贝，妈妈先睡了啊。”

孩子一下子就被故事抓住了心神，眼睛里泪水都没干，却笑着亲亲妈妈说：“妈妈晚安，我只听一集就关。”

“好。”妈妈瞬间入了梦。半夜无端醒来，发觉灯光大亮、手机里的主播仍热闹地讲着故事，孩子则蜷着小小的身子，搂着她的胳膊沉睡着。

她迷迷糊糊地挪起身，关手机、关灯，却在看到门缝里漏进的灯光时，瞬间清醒，下意识看一眼钟：03：18。他一如既往地熬着。

无边的黑夜像无底的沼泽，令她觉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她低头盯着那一缕光，手放在门把手上，站成了一尊雕塑。

“你要做什么？你能做什么？像往常一样走到他面前抗议吗？指责吗？有用吗？有必要吗？”她几乎要被这深深的无力感击打得无法站立。她鬼魅般的缓缓转头，目光投向黑暗的床上，看着孩子模模糊糊的小轮廓，她若有所思地发了呆。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门把手，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摸索着亲了亲孩子沉睡的面庞，心想：“这是他的事情，我对此确实无能为力。”这个想法仿佛一个咒语，她忽然就放下了一座大山，前所未有地放松了下来，几乎瞬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