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读林清玄的《法圆师妹》,仿佛是又一次见到了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又一次感受到那一种美好的情愫。
其中的窥浴,让“他”初次见到的竟是法圆师妹的裸体,让他感到这样年轻这样美的身体,犹如是见到披了薄纱的菩萨,宝相庄严,令人景仰,忍不住要朝拜。自惭形秽下,感到自己不配看到这样的美。偷看完后,为这样美的少女竟然当了尼姑,这样美的青春竟然流落在深寂的寺院而流下了苦涩的眼泪。
这样的体验,这样的情感,是多么熟悉啊!那一种苦涩,直到如今,还让人伤怀不已。

窥浴的事,我也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年轻的时候。虽然出了校园门也有十来年了,按说已不年轻。可对于我,不谙世事,仍然是十分的懵懂。
那时是我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准确的说,是一位女中学生的玉体。
那时我和同龄同乡的三五伙伴来到上海打工,共同租住着一间房子。房间在二楼的左侧,只有二层,十分简陋,只有空空的四壁。一件家俱也没有,连睡觉的床也没有。
幸好是夏天,年轻的我们,就睡在铺着凉席的地上。我则睡在墙角靠窗的位置,窗户玻璃破损,一下雨天,风斜吹着雨水进来。我蜷缩着身体,用纸皮遮挡。现在想起来,真的悲惨。可那时的我们,并不觉得苦。照样的上班,下了班照样的去玩乐。
记不得房东是那里人,倒记得男主人是一个中年敦实的模样,大概是一个医生,说是医生,顶多是民间的,因为他没有正式的门店,而上门来看病的人,都是按着小广告“慕名”寻来的。来了客人,带进二楼右侧的一间小屋,然后关上门。过了不久,门开了。客人走了。原来他专治男人病的,所以显得很私密。
他有一个女儿,上初中,时常在院子里见到她,背着书包,放学回来,清纯的样子。我们没有说过话,连招呼也不曾有过。
院子的一角有一个古井,古井的北边就是房东居住的屋子。在傍晚,我们打起水,仅穿着内裤,站在井边擦洗身体,名曰洗澡。
有一天傍晚,伙伴照样在井边洗澡,忽然地发觉气氛与往常不同,像是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老鼠窸窸窣窣不安分的嘶叫。我只听见有人低声在喊同伴,“下来看,快点呀!”看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来到井边。洗澡的那位用手指着旁边的窗户,我们会意的,蹑手蹑脚,轻轻的贴近窗户。窗户虽贴着报纸,但早已有多处破损,形状像是阳光下斑驳的影子,透过空隙,隔着玻璃一看,年轻的眼睛不由得一个个都睁得圆圆的。
只见屋中央,一躯女人的裸体,站在镜子前,直溜溜,光滑滑,让人头晕目昡。那身体极其年轻,富有光泽,像是一块玉,在月光下发着它温润柔和的气息。渐趋发育成熟的胸脯,像两座小巧的沙丘,随着风轻轻的吹拂,在那里曼妙地流动。
我们支捂着,轮流凑上去观看。观看着房东的女儿,也就是那位初中女生。情形是她洗完了澡,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身体。在年轻的时候,我们也有过对自己的身体好奇而注视吧。她个子不算高,显得小巧,圆圆的脸,头发盘起,光滑下,用一双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胸随之轻轻的跳跃。像是小兔子,警惕的准备要逃跑。
这一情景,我想一辈子也会记得,深深的印刻在年轻的脑海。
后来,我在认识一位女子的时候,第一次走进她的卧室,躺在温软的床上,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那眼泪冷湿而咸。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流泪与《法圆师妹》中的班长的他,见到法圆师妹裸体后的流泪,是相似的。那时我是悲伤的,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一位好女子,和自己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不能长相厮守,不过是萍水相逢。我既为她,也为自己,在异乡,在这茫茫的人世流落而伤慽。

说起第二次“窥浴”,情形与第一次全然不同。环境不同,心态不同。时也,境也。两下相隔,二十余年过去了。
这一次发生在眼前,也就是今年。在拉萨河边,九月的一个晴日,天高气爽。我见到两位女子在河边洗浴。她们个子高挑,有着长长的头发,在乌黑的长发的映衬下,肌肤也显得白。当她们发现走在岸边观看的我时,一起发出尖叫,同时抱起胸,弯起身子,在那里边笑着边望向我。隔着河岸,二三十米距离的样子,我那里看得真切。我虽想看,又实在不好意思,匆匆走过。但她们丰硕的胸的晃动,犹如拉萨河的河水,在阳光下,闪动着波光,是那样的美。
这是藏民沐浴节的一个片断,是他们的习俗。我出于好奇,人在拉萨,逢上了,岂有不看之理。
想起这两次窥浴,青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从青年走到了中年,这漫长的河流,寂寞的无声,叫人不知说什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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