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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耘彤
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山村里，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一团小小的身影上，炕上早没了温度，丁小敏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没正经睡过一觉，只有那浅浅的呼吸声，显示她还活着。
昨夜，就是一场噩梦……
01
昨天，是小敏的13岁生日。
一大早，姐姐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宽宽的面条上，一个大大的荷包蛋，撒上几个绿油油的葱花，姐姐做的面总是那么好吃，小姐俩都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生日，主要是丁大山这几天一直没在家。
丁大山是她们的爸爸，是个木匠，有时哪家有木工活会请他去做，远一点的，会管吃管住。
妈妈死得早，小敏早没了记忆，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大她5岁的姐姐。
姐姐从小就知道疼她，有一点好吃的，都留给她，7、8岁的时候，姐姐已经承担起全部的家务——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还要照顾她。
丁大山爱喝酒，以前没事就找人喝，一喝准喝多，喝多了就耍酒疯，一来二去，谁也不跟他喝了，他就自己喝，喝多了就打人，小敏妈在世时，打小敏妈，小敏妈死后，就打孩子。
小敏姐俩最怕丁大山喝酒，每次他一喝酒，小美就先把小敏藏起来，嘱咐她：“千万别出声，等着姐姐来接你，你才能出来。”偶尔来不急时，姐姐会把小敏护在怀里，用她那小小的身体承受丁大山的拳脚。
姐姐是小敏全部的温暖，是她最爱的人。
02
到了晚上，丁大山仍然没回来，小姐俩暗自庆幸。
晚上的月亮，又圆又大，姐妹俩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小敏抱着姐姐的胳膊，紧紧地贴着。
姐姐盯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小敏，要好好学习，姐姐会供你上大学，你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要跟姐姐一样，姐姐一辈子是离不开这里了。”
小敏用脸蹭了蹭姐姐：“不！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姐姐转过头笑着说：“小傻瓜，只要你好，姐姐在哪里都一样。”
小敏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姐姐：“我一定考上大学，我带姐姐一起走，我们永远在一起。”
姐姐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好，我们一起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
小敏后来无数次幻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多好，她和姐姐不需要以后的永远，她不离开，姐姐也不离开，只要能在一起就好……
幻想终会在现实中破灭。
外面传来开门声，随即一阵踉跄的脚步，中间夹杂着板凳摔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为响亮，姐俩的心随着提了起来。
丁大山回来了，并且又喝醉了。
小敏感觉到姐姐在发抖，她用力抱住姐姐，想借此给姐姐一点温暖，她知道自己很没用，不能替姐姐分担痛苦，每次都是姐姐保护她。
姐姐把小敏搂在怀里，在她耳边悄悄说：“一会儿姐姐出去后，一定要把门锁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知道吗？”
每次姐姐都会这么嘱咐她，可这次她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姐姐，你别出去，我害怕。”
03
丁大山这两年变成了魔鬼，一个畜生不如的魔鬼。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丁大山喝醉酒后，把姐姐拉到他的房间，锁上了门，小敏听到姐姐的哭声，可无论小敏怎么敲，怎么哭喊、哀求，门始终不开，直到姐姐出来。
姐姐的脸上又红又肿，衣服扯得凌乱，眼神呆滞地走回房间。
姐姐躺在炕上，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以前姐姐挨打后，会搂着小敏轻轻说：“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
虽然小敏小，但她能感觉到这次不一样，姐姐的样子让她害怕，她拚命摇晃着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我害怕……”她不停地喊着。
姐姐像是终于感知到了她的哭叫，慢慢把头转向小敏，缓缓地把她搂到怀里，小敏感觉到姐姐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汇起一条小河，刻进小敏的心里。
以前，丁小敏只是怕丁大山，从那时开始，她恨他……
第二天，丁大山酒醒后，对她俩说：“你们都长大了，只要你们听话，我就不打你们，如果你俩敢把昨晚的事儿说出去，看我怎么打死你们。”
从那此后，姐姐真正的噩梦开始了，他一喝醉，就会喊姐姐，稍微过去慢一些，都会招致毒打，小敏好几次夜里醒来，都看见姐姐在偷偷流泪。
04
听到丁大山连骂带喊，姐姐不敢停留，小敏使劲拽着姐姐，姐姐摸摸她的头发说：“没事，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丁大山今天格外暴躁，从他骂人的话里听出来，他做得活儿人家不满意，扣了他很多钱，他把气都撒到了姐姐身上，他打在姐姐身上的声音，和姐姐那压抑的哭声，彻底点燃了小敏心中的怒火，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她要去救姐姐，不能把姐姐一个人留给魔鬼。
小敏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丁大山正扯着姐姐的头发，姐姐像狗一样被拖在地上，她拚命地想把姐姐从那魔鬼的手中拉出来，可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她一口咬在那只手臂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丁大山吃痛，松开了姐姐，用另一只手试图将小敏扯开，小敏死死咬不住不放，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她恨不得将那只手咬断……
丁大山扯着小敏的头狠狠地磕在炕沿上，小敏终于松了口，看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臂，还有小敏那仇恨的眼神，丁大山被激怒了，他把小敏按在炕上，开始撕她的衣服：“小崽子，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姐姐冲上来从后面抱住丁大山，企图把他拉开，丁大山一挥手把姐姐甩到地上，姐姐被逼急了，顺手从工具袋里抽出一把斧头，砸在了丁大山的后背上，丁大山倒在炕上，姐姐趁机拉起小敏：“小敏，快跑……”
丁大山摇摇晃晃从炕上爬起来，拎起脚边的斧头，追赶上来，眼看着就追上她俩，姐姐猛地把小敏推出门去，把自己关在门里喊道：“快去喊人……”
小敏听到门内的撕打声、哭喊声，随即一声闷哼，再也听不到姐姐的声音。
赶来的邻居撞开门，门内惨不忍睹……
小敏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姐姐，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蹲在姐姐身边，轻轻推了推姐姐：“姐姐，起来了……姐姐，起来了……”姐姐像是睡着了。
小敏被拉到一旁，众人要把姐姐送去镇上医院，小敏像傻了一样，有人把她带回家，让她先睡觉，她就闭上眼睛，可只要一闭眼，就看到姐姐躺在血泊里，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明早一醒来，姐姐还会在自己身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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