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哥哥们也都没上初中。每年进了腊月,爸爸妈妈总是会把外公接到我们家里一起过年。
因为外婆去世早,外公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爷爷在我出世的前两年就去世了,奶奶也是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就走了。
此后的每个寒假都是外公陪我们过的。而今又到了寒假,闭眼倚在窗前,脑海里莫名浮现当年外公给我们讲故事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冬天似乎比现在冷很多,记忆中都是一尺多的雪,穿着大棉袄和厚棉裤,还有大棉布鞋。外公有一件大皮棉袄,还有一件棉军大衣,打了双扣眼的布棉鞋也保养得很好。
八十多岁的外公一直留着胡子,已经垂到了下巴颏以下,足有二十公分长了,花白的胡须梳理得十分整齐。外公总喜欢戴眼镜,夏天一幅圆形的茶花无边镜,冬天同款的老花镜。我总是不解地问外公为什么总是戴眼镜,外公说夏天为了遮阳,冬天天气昏暗,他看不太清楚,所以戴老花镜。
外公年轻时唱过戏。在西北,唱戏就是指秦腔,而并非京剧。外公未曾上过学,所识之字均来自戏班,当时,只靠自己在沙盘上学写学认,然后才背剧本。由于唱过戏,背过剧本,所以,外公很会讲故事。
每年,一到腊月,我们三兄妹就开始盼着外公赶紧来。腊月的每个午后,定是外公“开书”的时刻。他老人家半躺在滕制的躺椅上,一杯浓茶置于右手边,一边“开书”,一边喝着浓茶。我们通常一听就是一个钟头。晚饭后也不肯放过外公,硬是要听她再讲个短故事才肯睡觉。
虽然外公已经离开我有二十几年了,可我总是在梦里见到他,看见他坡着军大衣,内里穿着整齐的中山装,领口外露的半厘米白衬领雪白雪白的,胡须还是那么整齐干净,衣服鞋子依然保养得很体面,一米八的身板还是那么直挺。
梦里的他没有讲故事,只是让我感到很安心,很温暖。
我的记忆中,外公一直是慈祥的。
其实从我记事起,外公就已经是当地基督教的长老,一直到生命定格在九十七岁那年,他都是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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