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
人间五月芳菲尽,不知转入山乡来。周末时光总是在闲暇中又有几分寞然,回老家是最恰当的选择。
选择走河堤路过,由于上游修建水库,河面最窄处不足两尺宽。河坝里长满了马齿苋、荠菜、棒棒草、水花生……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像极了一张平铺的绿地毯,密密匝匝,老远看去除却几块大石头再露不出河坝的肌肤。河水绿毯中蜿蜒蛇行,忽明忽暗。
路的另一边,甘蔗田里的甘蔗足有两米多高,靠近田埂的一律低头向路人致意,犹如列队严整等待检阅的士兵。甘蔗杆呈紫红色,挂着灰蒙蒙的外纱,这是甘蔗成熟的信号。微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香,甘蔗的甜,是城市人久违了的舒适与惬意的气息。
停车后儿子已按捺不住雀跃的心,与小伙伴们奔向田野。父亲忙喊:“甘蔗还没甜好,不能吃!”儿子头也不回“嗯”了一声。我一不放心,二想去走走,只能远远跟着他们。水永远是孩子游戏的主角,我走到河堤时,他们已经选择了一处供人们洗衣用的小水潭,在修建工事了。沿着悬空凸出的石砌台阶下到河坝子,儿时下河洗澡、抓螃蟹、抓鱼就是从这里下河的,台阶被上上下下踩得光光亮,其中两级不堪重负断裂了大半儿,走上去要分外小心。鲜、香、腥味儿一齐往鼻子里钻,河水的淙淙乐动也越发清晰。豁开水草中间一条小路便出现了,亦是亮光光的。
上游修建了自来水厂,河面因而变窄,水草密集处几乎隐藏不见。
可曾记得那年夏天,小河拯救了一季稻田。那是一个极干旱的夏天,稻穗拔节生长的关键期,小河都断流了。饥渴的稻穗、干裂的稻田、还有盼了一季的干瘪的农人的眼。父亲除了上班就守在稻田旁,河坝中间挖了一个水坑,等待个把小时地下水会慢慢渗满。父亲赶忙将提前下到水坑里的抽水泵打开,“嗡嗡嗡”一股甘泉便随着管道哗啦啦流入稻田里,5分钟左右一坑水已抽尽。知了没黑没明的叫,父亲没黑没明的守着水。白天树下也是酷热无比,他背上都晒脱皮了,晚上又痒又疼只能趴着睡。痒的厉害了就让母亲用手摸摸,20多天没落一滴雨,水坑子渗水时间越来越长,父亲更是不敢浪费每一坑子宝贵的甘楼琼浆。抽水的速度远不及烈日灼烧,稻穗猛吸着有限的水分,长势还算喜人,父亲陷在眼眶里的双眼看向稻田时竟似看自己调皮捣蛋的儿女一般慈爱安心。近旁没人看管的稻子已经发了白,有颗粒无收的危险。
秋收临近,雨姑姑像睡饱了觉来了精神,不休不止。眼看到手的粮食可不能这样泡了汤。雨一有喘息的机会,人们便抄起农具抢收稻子。父亲嘱咐我晾在堂屋的稻子要勤翻,我便光着脚在稻谷中跘行,增加它们的蒸发面积,稻谷特有的清香一股股钻进鼻头。新稻新米,焖出的米饭不加菜都可以吃满满一大碗。
一村一品,集约化生产,水稻早已没了踪迹,甘蔗唱主角。小河水量充沛,依然肩负着灌溉使命,两种香甜,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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