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子
一个人的北京
我从未想过我会来北京。
念高中时，英文老师一直告诉我们to be theaggressive one.
那时候，我没什么野心，搞不懂为什么大家要有侵略感。
活得像只好斗的公鸡，剑拔弩张有什么好的。
高考后的志愿也纷纷避开北上广这样的城市，不想挤破头地争取什么，在安静的城市轻轻浅浅地生活就好。
2
然而，念头有时就如同长大一般，茫茫原野上划过一道闪电，然后面目全非。
拖着十九岁的尾巴踏进二十，无论自己还是周围人，大家突然像是被注入成长激素一样，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
考研、出国、实习、工作······这些字眼开始浮现。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准备着脱离父母，准备着独自一人。
和姚姚说起这些，也会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傻，不去北上广，如今各种选择受限，平台和起点都不如竞争者，要辛苦更多。
开始在深夜觉得无力，想被拥抱。也开始挫败后立马抬头，告诉自己要靠自己的力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脆弱和坚强的夹击对弈里，依然在走着。
3
周围很多人觉得，我是那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一直在朝着那个目标前进的人。
但实际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梦想和野心。
作文里写过的老师是我最不想从事的职业之一，和好朋友偷偷讲过的作家也只是年少轻狂。
在主流价值观里，我患有梦想缺乏症。会辨不清方向，会失败沮丧，会人生灰暗。
然而，我还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现在。
如果天总也不亮，那就抹黑过生活。
没有马路，也没有红绿灯。
4
做了很多决定，事后被说不顾一切。
但身为天秤座，自己都不知道做决定前心里的小人们干了多少架。
所有的决定都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这样听起来一点都不酷，没办法编造什么跌宕传奇的心路旅程。
但是很幸运，我选了那条更难的。
比如，来北京。
5
收到面试消息后，就订了第二天的车票。
坐在火车上，看万家灯火倒在身后。那时候就告诉自己，即便碰壁，也绝对不要拖着行李箱灰头土脸地回去。
北京的血盆大口里每天都在吞吞吐吐。这里是北京，但你遇到的大都是异乡人。
大家用着各自的方言和家人通话，ATM提醒着异地取款手续费，公交上随处可见的行李箱······
没有攀谈，归属都在手机里远隔千里的他乡。独自挤着早高峰，独自乘坐下班的公交。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上了这座城市。
6
This city will eat you alive.
“北京早晚会把你吃干抹净”，可是我喜欢这种机制。
北京是一脸冷漠的，但正是这样的冷漠才让我觉得自己有机会。
这是个只要你一直愿意努力，就总会有一席之地的地方。
优胜劣汰，你要如履薄冰毫无松懈地学习成长。一旦开始怠慢，这辆飞驰的地铁就会迅速把你扔出车窗，没有一丝停留。
我很喜欢夜晚的天桥，疾驰而过的车辆，全北京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即便没有来一支兰州，也会依然在心里翻腾着什么。
也许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生来勇敢天赋过人，面对人山人海只剩一些诚恳，但我却总觉得在这里能拿到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并不知道。
会很辛苦。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而崩溃。电话那头一句“没事的”就能让坚持很久的自己涌出眼泪。
可是挂掉电话，还是会重新开始。
知道即便辛苦，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一瞬，也会很幸福。
7
来北京前，回寝室收拾行李。临走前拿了本王小波。
十月份，会和王小波在北京数着自己的二十一岁的到来，看着自己的黄金时代一步步逼近自己。而那个受锤的过程也随之而来。
想爱，想吃的奢望会一直在。我也会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但是我也和他一样，即便是预见到这一点，也仍然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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