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张美美的照片，今天要生编出一篇文字。据说这小花的名字叫鸭跖草，我以前从不认识它，应该也没有见过。昨日看过玉簪，我在一片乱草丛中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一朵小蓝花。花朵的形状太玲珑了，一下子勾住了我的目光。乍看时以为是一只小蝶停在了草尖，吹它不飞，抚它轻颤，才发现确实是一朵花。两个蓝色的小花瓣，几丝鹅黄的细蕊，搭配得优雅完美，仿佛不适合开在这杂草间。后看它的茎，一节节，细长地拖延着，不知根在何处。叶子是披针形，像是竹子叶。这草形，似乎很熟悉，但确实不知它的名字。
后来是从形色上得知它叫鸭跖草，又叫翠蝴蝶或碧竹子。后两个名字都好理解，一状花一摹叶，可鸭跖草又是怎么来的呢，想不明白。书上说，鸭跖草的花瓣其实有三片，除两片蓝色的外，还有一片白色的在底下。但我从照片上实在看不出那一片白色花瓣，大概也是淡入无痕了。它的茎是匍匐生长的，每一节都会生根，只头部翘起，开花结籽。
鸭跖草的细弱柔美，让我想起来很多相似的草本。小时候去田里拔草，最喜欢拔的就是这样根浅茎长的草，一扯就断，好长的一根。茎叶也柔嫩多汁，牛羊喜欢吃。而有的草茎就比较粗壮，叶子也不多。还有的草，没有茎，叶子丛生，贴着地皮，根系发达，用手绝对拔不出来，必须借助小铲子铲下来。若是不除根，过不了多久又会发出新叶。牛羊最喜欢吃的草是米蒿和荠菜，但这样的草只在春天的麦田里有，其他季节找不到。夏秋之际的玉米田里，最多的就是像鸭跖草这样匍匐生长的草，细长的茎在玉米棵下蔓延，很旺盛。给玉米拔草是件很辛苦的活，暑热天气钻到玉米林里，不但热，还有很多毛茸茸的东西，弄得皮肤很痒。即便每天下午挨到五六点钟再下地，也是不情愿的。如今可能没有人再干这样的活了。
说起草，总能嗅到弥漫空气中的青草香。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养了几头牛，每天都需要很多草料。割回来的草，需要用铡刀铡成一段段，用清水淘洗干净，拌上麦麸之类的饲料才能给牛吃。铡草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把草捋整齐放在刀下，一个把刀抬起再压下来，咔嚓咔嚓，很好闻的草香沁人心脾。这样的活一般在傍晚的时候干，白天还有更重要的活。
现在想想以前田里的杂草可真多呀，每一样都亲手抚摸过，每一样的手感，气味，仿佛还很真切。可惜一转眼就再也见不到了。自从有了除草剂这种东西，人跟草的接触就少了。而很多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我甚至都还没搞清楚它们的名字，就已经想不起或者描述不出它们的模样了。前不久，在路边见到了一大片细叶植物，深过膝盖，我确定它就是我小时候很熟悉的扫帚苗。现在知道它的学名叫地肤。扫帚苗嫩的时候可以食用，掐一把嫩尖就可以做菜。农村生活，在夏天这样好的季节，真是见什么吃什么，干完农活，顺手薅一把马齿苋，掐一把紫苋菜，灰灰菜，都可以回家下锅。地瓜秧长得太旺盛，掐掉一部分，回家一半喂给猪羊，一半取叶子蒸食，一举多得，美不胜言。
其实很多杂草都会开花，而且花朵很美。只是很多杂草没来得及开花就被除掉了。即便如此，年复一年，田里的杂草也没有少过，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烦恼和幸福。
二〇一九年七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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