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守望者

孤独的守望者（106谢一远  一稿）

斜阳点点，拉长了孤影，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如亘古不变的岩石,屹立在家门口的空地上,他凝视着远方,在回忆里黯然神伤。如果仔细去观察他,你会发现他的眼角挂着还未被风干的泪珠。

一月的乡下,寒冬尚未退去,整个乡村依旧被严寒和冰雪安静的覆盖着,如刃的雪羽纷扬而下。我一打开门,四面八方的冷撕咬着我的皮肤,我瞬间就汗毛立起,这种汗毛立起的速度雷同于受到惊吓所带来的冲击,即使如此,那位老人还是站在门口凝视着远方,感觉到我的存在后,他回过头,拍了拍棉衣上的雪,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醒啦?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早饭去。”面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我的外公。童年时,外公犹如一座瑰丽的桥梁,背起我的成长之路。如今,岁月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在外公的额头上刻下一道道沧桑。

我从小跟着外公生活,直到上学以前,都是外公在照顾我,外公的年龄其实并不是很大,和他年纪相仿的左邻右舍,虽然头上多少都有几根白发,但却没有一个和外公一样满头银丝。曾经的外公强壮,生机勃勃,而现在的外公却瘦小,颓败。早生的白发,泄露了外公的悲伤。

我看着此时在厨房为我做早安的外公,那双粗糙的手在砧板上飞快的跳跃,娴熟的动作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样的饭他已经烧过无成百上千遍了,而此刻与曾经比起来唯一的不同就是那目光,曾经的目光是那么温柔,那么有神,而如今的目光却是那么空洞,那么迷茫。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暗暗谈了口气,思绪万千,又一次回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一切。

毒辣的眼光如火舌般灼烧着大地。在太阳底下站一会,都会闻到一股强烈的皮肤灼伤的焦味,再这样的天气下,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就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孩子们,此刻都默不作声,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短暂的打破宁静,然后整个村子又很快陷入了寂静中。

突然“砰！”的一声，打破了这寂静，盘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外婆的手中飞出，落地后轰出万道金光，玻璃碎片如同贪婪的侵略者飞快向四周飞溅，原本炙热的空气变得更加躁动起来，外公养的猫也被这突如袭来的声音给惊醒，它醒来后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眼神中流露出了无奈和悲哀，好像早已料到这一天会来到一样，他们大闹过无数次，哭过无数次，打过无数次，无数次面临彻底的分崩离析，曾经那个其乐融融的家庭早已不见踪影，曾经幸福和乐，恩恩爱爱的外公和外婆也已成为岁月中一段永远不会再奏响的乐章，但无论吵得多厉害，他们都会在一觉醒来言以后选择回到往日的平静中去，但这一次却没有如从前一样，因为一次次的争吵而深深植根的阴影和厄运，终于在这一次彻底爆发出来，把过去的一切美好都淹没了，外婆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去。只留下几滴落在地上还未被晒干的泪珠和如同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的麻木的望着外婆离去的方向的外公，躁动的空气再一次平静了下来，但不同于之前的宁静的是，这次是死一般的一片寂静，在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下，我第一次打起了冷战，外公原本挺拔的腰杆渐渐弯了下来，仿佛此时的外公只剩下一副松松垮垮的骨架，没有丁点血肉贯穿其中。

从那天起，外公变得沉默寡言，曾经那个嗜酒如命顿顿离不开大鱼大肉的外公，变得爱上了粗茶淡饭，每个午后，，外公都会捧着茶杯，站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凝望远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望什么……

从回忆中醒来，我看着斜阳下，外公被拉长的孤影，感受到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无限悲伤，我不禁开始思考在中国又有多少像外公一样的老人缺乏异性的爱，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给予一些关爱给这些老人呢？

爱情是什么？是忍让？是付出？是泪水？是疼痛？是让你永远记住我？还是花甲之年想起对方时嘴角挂着的一抹微笑？不！在我眼里这都不是最深的爱，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当你转身离去后，我用余生去守望你离去的方向，我想外公也许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从那天起他成了一位孤独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