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几年前,我就打算写一写我的家人,给我家每个简单的人,写一点什么。因为我觉得,我们家这样每个简单的人,如果我不为他们写些什么,他们永远也不会赚取半点别人的笔墨。尽管我的表述能力还有限,然原本也并不打算能奢望让太多的人来了解他们,就权当是我对他们感情的一个小小梳理,能稍稍表达一份我对他们真挚的感情,足以。
最让我有这种写一写欲望的,是我的姥姥。本文的一些具体年份不是很准确,因为一些回忆内容母亲当时年纪尚小,也记不住,基本都是一些大概时间。
我的姥姥,早已在我初二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是95年的一个冬天。
姥姥去世后,我的母亲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小半个月。等到她再开始讲述姥姥曾经受过的悲苦生活时,我和弟弟已经不再哧哧的笑。母亲的哀痛让我们知道,除了失去母亲的痛苦,姥姥凄惨、没过几天好日子的一生也是让母亲不能释怀的重要原因。
姥姥一生凄苦。如果活着,今天正好九十岁。她十五六岁便失去母亲,不但要料理家务,帮助父亲种地,更重要的是还有年幼三个弟弟妹妹需要她的照料,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在那个岁月,缺衣少食,即便有吃的穿的,全都要先紧着小的来,这位既是姐姐,又是母亲的人,劳劳碌碌,不得休息而又食不饱穿不暖。
然从当时的社会来看,这样的家庭也比比皆是,并不稀奇。姥姥此时的经历,我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并不多,因为母亲了解的也并不多,姥姥并没有太多的跟她说过她那时候的事。只是知道,姥姥抽烟的习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终于熬到弟弟妹妹成人并相继成家、嫁人,姥姥也嫁给我的姥爷。听说,我的姥爷是一个很好的人,村里的人对他都是交口称赞的:性格好,能干活,长得模样也好、大高个。婚后的生活是幸福的,我的母亲便在1954年10月份出生了。两年后,我的大舅也出生了。
然幸福就此离姥姥而去。
大舅只有八个月大,我的姥爷就蹴的撒手人寰,毫无征兆。听闻是因为他打死了家里的一条蛇,然后就在之前没病没灾、身体强壮的情况下,离开了姥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在娘家时,弟妹小,累死累活每人帮忙,好不容易弟妹大了,结婚后丈夫对自己疼爱有加,能干勤快,身上生活的重担稍稍轻些,幸福的日子却就这么快离她而去。想来,这种痛苦也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姥姥就这样,打算守着她的寡,带着两个孩子,再度踏上抚养与劳累之路。
然而,偏偏,就连这么一个低到尘埃里的打算,都不能实现。一段长达六年的折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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