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救了秋子也是事实。逢十月初一的前夕,秋子惨白着脸到公寓找虫子。虫子倚在门边上,缓缓地说:“我们不合适,别耽误功夫了。”
秋子不断地质问为什么,虫子竟然面露难色,直接关上了门:“走吧,对你我都好。”
此时的秋子像疯了一样拍打着门,美艳的妆容已花,眼睛中充满混沌,疯狂的举动失了常。
虫子打开门,皱着眉看着秋子,喝道:“滚!”秋子便像一根硬邦邦的木头跌落在地,昏厥了过去。虫子叹了口气,把她抱进屋。
等到秋子恢复清明,她已经什么不记得了,只看到桌上的杯子里沾满黑乎乎的粉末。
“我这是怎么了?”秋子错愕地问。
“走,跟我走。”虫子拉起秋子,到路边的小店里买了香烛纸钱,问了秋子去世至亲的姓名,口中念念有词地燃起火来。秋子愣愣地凝望着虫子,他安然若素的姿态和无言的静默,让她心中充满了爱意。
无论虫子接受与否,秋子和虫子在一起就有莫名的安全感。在火焰昏黄的闪烁中,她恍惚看到自己的父亲,尽管在她8岁他已经另外组建了家庭,整个童年都是在父亲的缺失和母亲的强势当中度过,她心里恨着从未联系过她的父亲,同样地,那种埋藏在心底的渴望让她难以释怀。
去年,父亲去世了,这是20年来唯一关于父亲的信息。这一切情感在默默酝酿了数年后,还未得到宣泄,便被封堵了起来。秋子把尘封在心底的故事倾诉了出来,虫子静静地听着,莫名说了一句:“他没忘你呢。”
“走吧,放心吧。”虫子的话仍旧让秋子摸不到头脑。
一幕幕涌上秋子的心头,虫子对他拒之千里却她需要一个答案。
跳下天台的秋子,整理好红裙,阔步走进虫子离开的那扇门。从南方到北方,她追随而来,不是为了无限期地拖延,她要和虫子之间结个果,无论结果如何。
秋子没有找到虫子。
从心如刀割到心如止水,秋子用了整整六年。她找了虫子六年,虫子却杳无踪迹,仿佛从世间消失一般。
秋子的事业一直很稳定,岁月的磨砺让她的心性愈加沉稳,她没有遇到第二个让她心动的男人,自己一个人也好,孤独中思考人生的得失。
后来,秋子38岁,秋天,她与国学班的同学去了一趟青城山。
站在老君阁上,俯望着云海奇观,她突然想起10年前58楼的天台。 虫子决绝的身影浮现于脑海,她有些酸楚。这个人,在哪里,还在吗?
“现在我们位于青城第一峰绝顶彭祖峰顶上,海拔高1260米。这顶上,原来有一个呼应亭,是取“登高一呼,众山皆应”的意思,这里是赏观日出、神灯和云海奇观的绝佳地点。”导游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在秋子耳边响起。
她悠悠回过神,“呼应亭,呼应亭……”秋子喃喃自语,“此时,他能呼应我么?”
那句虫子唱的歌如潮水涌了出来:推开世界的门,你是站在门外最孤单的人,捧着一颗不懂计较的认真, 路过你的时候,时间多残忍。秋子的眼泪如潮水般奔流不息。
一声微叹传来:“走吧,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惊厥地回过头,一抹青衣健步如飞地从她的视线中闪过,那是……是他!他终究是见了她,终究不再见。
秋子终于得到了答案,青城一派的道人不允嫁娶。
然而,她永远不得知,那个曾经叫虫子的道人,因为她动了凡心,毁了二十年的修为,一趟步入凡尘的修炼的代价便是面壁十年。
后记
蚂蚱不知有冬,秋便是虫子的终点。
来世一遭的修行,渡一场情劫才够圆满。
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犹如两条平行线,本不该有交集,却非要相遇,那好,两条直线相交一次,便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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