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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外公 - 草稿

二外公 - 草稿

作者: 风舞心扬 | 来源:发表于2020-05-01 15:55 被阅读0次

    我对二外公的印象,不是太多。因为,二外公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但就是这些不多的片段,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印刻在我的脑中,鲜活得像才发生的一样。

    二外公是外公唯一的弟弟,一辈子没有结婚,孤身一人。所以外公便把我二舅过继给了他,好让他在年老或病时,也能有人照料,百年之后,每逢年节,坟前也有人祭扫,不致于那么冷清。

    从我记事起,二外公就己经染上了肺结核病。当时的生活很苦,得这种病的人好象很多。由于医疗条件差,是一下子难以治好的。二外公那时就一个人住在那个叫‘’河北‘’的高墩子上的自己的小屋里。

    ‘‘河北’’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木桥和村里连接。那里长了许多树,又葬了几处坟,总是阴森森的,所以挺大的地方没住了几户人家。

        但这里却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的‘’百草园‘’。我们经常在二外公的小屋周围玩耍,有时候玩的声音太吵了,二外公就会在屋里吃力的叫一声‘’伢子,旁的地方玩去‘’。伙伴们正玩得高兴,根本就听不见二外公的叫声。二外公见我们还没有走,被吵的没办法了,就颤颤的走出小屋来。大家看见二外公出来了,都一哄而散,跑别处去了。

          二外公一直都是一个人过。以前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点,现在病了,外公就让还不太大的舅舅姨娘们给二外公送饭。因为结核病是有传染的,二外公的碗筷用具都是和大家分开的,我记得二外公还特地把自己的筷子,用刀在顶部刻了一圈凹槽,拿线系好把两只筷子连上了,免得不注意拿错了。

            二外公年轻的时候,在村里,那时候叫大队,做过会计之类的干部,就住在队部,顺带看队部。大队部是拆了村里的庙子,在原址上建的。有时候二外公外出开会办事回不来,就让我妈妈去替他看队部。我妈妈那时候也不大,十几岁,有点害怕。妈妈后来和我讲过,队部每天晚上都有乒乒乓乓的锣鼓声,也看不见个人。

            我还听我父亲说起过二外公的一个故事。我们家和外公二外公是一个大队,也是一个生产队的。我们村西面有一大片芦苇荡,我们叫‘’荒田”。每年冬天都要下荒田去剐草,也就是割芦苇。剐好的草都是用船运的,草船也是人力用篙子撑回来的。到了傍晚,草船都往回撑的时候,一条接一条,真是浩浩荡荡。村里的内河和通往荒田的外河有一个防涝用的闸口,只比常用的船只宽点点,进出村子的船只都要从这个闸口过。下荡装草的船,在往船上堆码草捆的时候,大家都要在心里比着闸口的宽度堆码,生怕堆宽了,过闸的时候麻烦。可即使这样,也还是免不了有比错了尺寸,把草堆宽了,过闸的时候船给卡在了闸口,过不了闸的情况。一般这个时候,后面跟上来的,就都靠了船,拿了撑船的篙子,跳上岸。大家分列在闸口的两边的时候岸上,把手里篙子的U形篙头,伸过去,顶在那条被卡着的船头的两侧,或是船帮,或是草堆上能够着力的地方。大家在岸上一起用力,帮着那个撑船的人,把卡着的草船顶过闸口。

          有一回,也是队里的草船被卡在了闸口。二外公正好从闸口这里路过,看见大家在推草船,就停下来帮忙。他手里没有篙子,就只能站在岸上,指挥那些拿着篙子正在推着那条卡着的船的人:“嘿,你们东边用力”,“嘿,你们西边用力。”一面又要喊着那个撑船的人:“你篙子下这边,”“你篙子下那边,”“你篙子下远些。”忙得不亦乐乎,很是投入。也是那条船的草堆得太宽了些,大家推了老半天,也还没有全过去。那些拿着篙子推船的就一边推着,一边朝着二外公说:“老陈呀,你也不要光站在那块喊,也过来帮忙推推。”二外公不紧不慢的对他们说:“你们不要看我没有跟你们一块推,不是我在这块喊住点,你们哪能配合这么好,推得这么快。我说的比你们做的有功。”
      “说的比做的有功”,后来这句话就成了二外公的一个标鉴,即使在他去世多年以后,依然在老人们的嘴里流传。
      母亲小的时候,家里兄弟妹妹多,母亲是老大,家里洗洗涮涮的事,便都归了母亲。春秋还好,一到了冬天,日子可就难过了。每到冬天,母亲的手脚,就都冻的生了冻疮,溃烂得不成样子,还痛痒难熬,抓又抓不得,挠也挠不得,真是苦不堪言。
      一年冬天,母亲的冻疮又烂了。一天,母亲正在灶下烧火,二外公突然对母亲说:“你不要怕疼,我给你把冻疮治好”。一面说着,一面喊来二舅,吩咐他按佳母亲的手脚,不能让她乱动。一面就从灶膛里抽出已被烧得通红的火叉,贴在离母亲的冻疮仅粒米之距炙烤。三个人都咬着牙,直到把冻疮上溃烂的水都烤干了,有了焦疤才罢手。从此后,母亲冬天再也没有生过冻疮。
      这些年,母亲年纪渐渐大了,可还常常提起二外公,想起二外公的一些事。二外公己经去世好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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