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那你说咋法哩?”这是一句老土话,用普通话来表达就是:“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呢?”,但是这句老土话在她的女儿听来却舒服至极,受益匪浅。
在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场合,妈妈都用这句话答复完别人的提问,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妈妈七十多岁了,她不遗余力的帮助家人做一些琐碎事情和照看重孙子,她和她的重孙子是她们生活的小巷里的美丽风景。哥哥全家在南方开了一所小饭店,饭店生意很忙,忙的时候连孩子也顾及不上。妈妈便常年里骑着她那老式脚蹬三轮车,载着孩子们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转悠。孩子们爱看热闹,看到了好吃的好玩的便老实起来不再叫嚷,他们常常兴致勃勃的从巷头骑到巷尾,渡过了一个个中午和晚上。
很多人看到妈妈笑哈哈的样子,便问她累不累。妈妈语调很高的回答“不累!”那些问话的人气势便弱了一些,仍然不甘心的甩出下一句:“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在家享享清福,出来受这罪干吗?”妈妈仍是笑,她漫不经心的弹弹孩子们身上的泥巴或者给孩子们喂一口热水,那句常说的话又来了:“那你说咋法哩?”大人们都要忙着挣钱,这一岁多的娃娃们上不成幼儿园,总要有个人来看护吧?再说妈妈一个人在家孤单单的从早晨坐到黄昏又有什么意思?孩子们个个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也是妈妈的快乐源泉。在别人看来很苦很累的差使,在妈妈眼睛里都有无限的美好。
我很少看到妈妈抱怨和焦燥,在磨难和逆境中,她总是顺势而为,选择一种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默默生存下来。
自小到大,印象中爸爸妈妈都非常忙碌,他们马不停蹄的做完一件事情又忙碌下一件事情。爸爸和妈妈开垦了很多荒地,沟壑边,土坡上。爸爸和妈妈还养有很多蚕,收获的季节,爸爸妈妈用牛赶着大包小包的蚕茧去收购站出售。在夏天,妈妈去河里割芦苇打草席,我常常躺在席子上看着妈妈编织,问妈妈各式各样的问题,问着问着就睡着了。
那时候妈妈也常常说“不干你说咋法哩?”我和姐姐哥哥都要上学读书,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家里处处都有用钱的地方。村子里有的家庭供应不起,有让孩子们辍学务农或者外出打工的。妈妈从来不让我们停止念书,没有钱交学费的时候,她情愿找亲戚求情去借债。为了还债,我家还养了成群结队的鸭子和鹅。我家的老母猪下了一窝又一窝胖嘟嘟的猪仔。耳濡目染,幼时的我们面对贫穷也不觉着清苦,家里的鸡鸭鱼鹅都可以成为我们简单的快乐。
后来,我们家成为村子里少有的几家“万元户”。爸爸妈妈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改变命运。
现在很多人羡慕我的性格,乐观且不急不躁,柔韧且有节制。我想这是在家庭的熏陶中,爸爸妈妈恩赐给我的最好成长礼物。同学和同事常常夸赞我很能干,我常常不以为然,比起爸爸妈妈所吃的苦,我这只是九牛一毛。
快生孩子之前,我挺着大肚子还在洗碗做饭,因为孩子爷爷奶奶要收割完庄稼才能来照顾我。我总是在自己还能坚持的时候不去麻烦别人。考驾照和考取建造师证的时候,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学习,夜里带孩子。“你说咋法哩?”工作,家庭和孩子都要来兼顾,困难像座山,当我们下定决心去翻越它的时侯,那都不是事!我跨专业学会了预算。为了提升技能,身为女同志,我戴着安全帽攀高上低,辗转在第一线。我是我们龙门西广场项目的骄傲!
现在的潮语是这样说的“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把自己弄得一身才华。”妈妈那句“你说咋法哩?”完全可以和这一句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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